《巴别塔——讲述中国当代大学生的围城故事》
第10节作者:
江南798 这故事叫李维觉得是又惊又奇,竟然这也算是哲学,没念大学之前对哲学理解是好像蚂蚁对大象的感觉,庞杂不说还很复杂,玄之又玄,没有法门,再者他看的有尽是些东方的宝贝典籍,什么《太上感应篇》、《了凡四训》,把“刍”狗读成“zou”狗的《道德经》,还有只读过乾坤二卦的《易经》,一脑子的鬼神,善恶和命数,他觉得哲学就是讲:善恶和了生死。像是小学时候,捡了本《周易奥秘》全是讲鬼神命理秘术和风水的,脑袋迷糊了好长时间,却把期中考试给忘了,临时抱佛脚的关键所在是究竟有没有佛和有了佛之后他肯不肯借给你脚用,没一个敢给李维抄。李维仗着书里有一种“怎样学习好”的秘术,把家里财神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祷告,上香自不用说,还烧了一沓子纸,磕头如捣蒜,嘴里念有声,也不知是财神生气还是菩萨显灵,差一点烧了自家房子,自然挨了一顿揍,自然也没考好,自然又挨了一顿。自此李维对东方的东西持审慎态度,既不敢迷,又不敢信,被中国人骗怎么也好不过被外国人骗,中国的受害者对着一个中国骗子和一个外国骗子,一定会说自己是被外国人骗的,一来是爱国主义作祟,二来是这样极有面子。这次李维见了老教授,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从国外舶来的骗子,当然骗子不是看出来的,再说真正高明的骗子总是会故意露出破绽叫你疑惑——他到底像不像个骗子,李维忽然厌恶起来这种猜疑来,却好似下坡的脚踏车,止将不住。
自从李维开溜,“活佛”和“机枪手”就舍不得浪费这个叫李辰风受罪的机会,便把他送回来。却不知道“机枪手”长了颗活佛的心脏,生怕李辰风遭着罪,又买了瓶几百块的防晒霜,完了还不忘收好发票,李辰风却不当回事儿,毕竟男孩子用防晒霜就好比女孩子用剃须刀,被吴自有拿来打了自己那双等着深秋穿的枯皮鞋,可能吴自有也不知道,这双鞋经过了这瓶霜就等于整过一次容,身价立马提上来了,只可惜不能解决这双鞋的退休问题。
吴自有巧妙地把李辰风安排到李维原先的位置,教官再精明也查不到一点漏洞,更何况教官是眯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天的训练使得李辰风更加暴躁,好比戒烟的时候捡着盒好烟偏偏没有火柴,更好比是找着了火柴却一根儿也划不着,只能满世界的找口子撒气。李辰风恨起寝室的卫生间来,大声嚷嚷抱怨着,见李维进来,第一眼就注意起李维的皮肤——这个李维可比想象中的白多了。李维只当他是贵人多忘事儿记不起自个。
赶巧的李辰风对着便池说:“那什么维,你是不是没去训练?”
“是”李维决定不表示出一点尊重李辰风的样子,把他冷落冷:“卫生间不好,你可以不用,寝室不好,你也可以不住,但请不要说出来,因为这里还住着别的人。”
唇枪舌剑才一回合,李辰风就落了下风,他不像演义里的那些好战分子,一被激就要战上几百回合,他恨李维的会说话,只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孤立出去,又看了看吴自有,这家伙今天用自己的防晒霜擦皮鞋也没说什么,便盼着他出来解解围。此时的吴自有则在思考应该在什么时候出来解围才会让李维觉得满意,因而吴自有对这事儿表现得好像是手里时涨时跌的股票,持观望态度,他可没把李辰风那瓶防晒霜当成什么宝贝,只当是贵两块钱的无色鞋油,他才不纠结呢。李辰风的面子如今成了狮身人面像,至少已经丢了一个鼻子了,尽管自己已经有一年党龄了,不仅没学会如何团结李维吴自有这样的群众,还反而被这些刁野的群众给损了面子,更觉得这些人不在团结的群众之列,这些都似乎是些堂皇的理由,而触发这些理由的无非是李维的胸肌腹肌和肱二头肌,李维已经脱掉了上衣,摆出一副好战和迎战的架势。李维虽然不知道李辰风T恤底下藏得是不是也是这样包裹些许脂肪的胸肌腹肌和肱二头肌,但是他可以预测,这是今天一整天李维上哲学课的收获,恰好老教授讲的就是“如果P,则q”的逻辑形式——苍白的脸色下面必定隐藏着苍白的体格。
李辰风没想到李维会这样小题大作,一是的确不敢打,二是担心自己的手表和手机,看明白李维今天是不会罢休了,顿时忘了党课三令五申的革命风格,只好道歉。李维欣然的接受了李辰风的道歉,并有拳头擂了李辰风的胸膛一下,李辰风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擂了李维胸膛一下,相互大笑起来,吴自有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就一笑泯恩仇呢,便附和着也跟着大笑起来,俩人看见吴自有发笑,突然发生了共鸣,吴自有只能呵呵的傻站在一边。
日期:2011-04-06 16:42:08
李辰风似乎就是个天生的变节者,很快就学会用年龄来弥补感情上的缺陷,改口喊吴自有为老大,叫李维二哥,这一招果然奏效,吴自有开始埋怨起李维来,李维倒是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道:“辰风的脾气好像不是太好,现在大家还不怎么熟,因而还可以讲出来,如果大家已经非常熟了,那时候再讲就会很尴尬了,对吧,辰风?”
李辰风好像很惊诧的样子,原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竟然全副的少爷习性,又因为李维对他的称谓是“辰风”,没加那个“李”字,便大着胆子反问道:“我就真有那么娇气?我的朋友们我觉得我还算不上。”李辰风觉得除了他的活佛爸爸是县长,还剩下两条真理——第一条真理是:李辰风的确不是个娇气的孩子;第二条真理是:李辰风坚信第一条真理。这对李维而言就好比听见了人类历史上两个最大的笑话——第一个是中国的房价明天会跌,第二个是自己居然信了。他没有笑,冷冷的沉默,更让李辰风觉得摸不着底儿,也许这样更能引起他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又委婉的问了句,李维却用别的话题给岔开了。
或许是一年的党龄太短,或许是党课强调的次数不够,或许是青岛的太阳已经从姨太太进化成泼妇,总之很多理由已经被李辰风准备好。向老大吴自有倾诉对李维的羡慕,向二哥李维抱怨太阳的泼辣。李维嘱咐吴自有道:“不要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你记着,一个饿极了的人,给他一口面包,会叫他渴望整头大象,而给他一半面包,只会叫他渴望另一半面包,再等等,还没到火候,等他饿极了再给他面包,调调胃口,他可是会感恩戴德记你一辈子的。”
李辰风只军训了五天就有一百二十个小时的念头想当逃兵,不仅做梦的时候想,连不做梦的时候都想。经过这五六天磨合,寝室里融洽的好似煮着的卡布奇诺咖啡,远比刘备关羽和张飞认识的时间长了好些,虽然杏大没有桃园也没有杏园,虽然自己是个党员也没举行结拜仪式,好歹是一个寝室睡觉上铺下铺的兄弟,这样推导下去,自然出来李辰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心声,他不敢对每天闲散的李维发表意见,更不敢对吴自有的权威产生质疑,而这些个无奈,一张一张的凑成一本日历,每一次日升日落都在加重他对自由和闲散的渴望。
这天晚上,李辰风反常的没想李维和吴自有汇报情况,李维示意吴自有送面包的时机到了,按李维教的通报给李辰风:“辰风,明天就别去了,我跟教官帮你请个病假,其实一开始我也想给你请这个病假,问题是怕你爸爸,毕竟你爸爸是政府里的,在学校也一定有认识的老师,如果你一天也不去军训,倒霉的迟早还是我,所以先让你训上几天。”
李辰风的手势很像是终于抓住了神父镀金十字架的葛朗台,神态则像是挑去那多余一根灯草的严监生,正要开口说话,被李维抢断:“记着啊,离操场远点,别叫人看见。”
李辰风脸上难看的几乎要哭出来,泪球已经在眼眶里滚了好几滚了,方觉得刘关张也顶多如此了,不禁把那个还没来的下铺排除在外,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再添一个是正方形还好,若是变成不规则四边形呢?又十分想报答一下两位哥哥,嚷嚷着要请吃饭。
“辰风,这饭还是请教官吧,我们作陪,你跟他多交流交流,往后也不是你欠我俩的人情,而是你自己争取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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