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生涯》
第50节

作者: gallant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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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工作上没有多少可以挑剔,但平时总以船东代表自居,事实上,因为他资格很老,公司里他也确实有一定的股份,但过分张扬总归让人不舒服,以至于后来一个水手要揍他,因为他说那个水手要是接下来表现不好的话,就不能拿到下船时的合同奖,最后其他人死死拉住水手,老轨当时才没有吃亏,那个合同奖只要是满合同了,工作中又没有大的失误都是照惯例给下船人员的。本来水手上船就是拿命换钱,该拿到的钱他居然说要扣掉,人家肯定和他拼命啊,天皇老子也不行,最后水手长又两边说合,让那个水手给轮机长道个歉算是了结了这个梁子,但水手背地里还是整天问候他的女性祖宗。平时他出头太多,也影响船长的威信,刚开始这俩台湾人关系表面上还算可以,还一起下地洗泰国浴,到后来那个处处容让他的船长都不和他一起吃饭了,我也差点成了他俩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打报告休假,反正也期满了。另外,他还好色,在大陆旅游时还被公丨安丨抓住过,定性为“嫖客”,不过没有吃什么苦头,最后因为是台湾同胞又只好把他放了。他自己提到这件事情时毫无羞耻感,还说找女孩子不关别人的事,并洋洋得意地说自己还是喜欢吃“川菜”。我对他印象一般,第二次上船时别人给我的玉溪烟还被他抢去剩下的半条。在一艘船上,哪怕一个人业务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把事情做得很好,一个人业务再差,也不会因为他而开不了船,所以我觉得在船上的为人和领导的管理更重要。

  日期:2011-02-24 20:13:02
  和丁老轨共事是我做大副期间,船长是大陆的,船上只有他一个台湾人,所以他做事一般都很低调,话说回来,他那个样子也高调不起来,能高调起来也没人买账。船当时是期租给日本人了,期租的话,只要是规定航速下耗油没有超过合同规定,那就船东也不管,租家也没话可说。这样一来,偷油是公开的秘密,多余的油就在国内港口卖掉,港口那些油耗子就会待他如上宾,请吃饭,然后还要给他上宾馆开房间住一晚,是否有其他内容我不清楚。他人很老实,但是也小气,不肯花自己的一分钱工资或者收入,有时船长或者我自掏腰包买一些海鲜给大家,他也不打听是谁买的,闷着头在那里剥虾。不过他脾气还好,不训人,所以他的手下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他说他的,手下自己干自己的,也一样不耽误什么。有时候要做个什么事情来找我这个大副帮忙,态度不好我一般是一口回绝:“找你自己部门的人去干吧!”态度好的话还是愿意帮他个忙,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双眼好像总是闪烁着惊慌。那次刚升职的三管拨油搞错了油舱,弄得满甲板全是油,当时船很快就要进港,船长也很着急,指令全船人出动,我的甲板部自然帮着处理,后来我明说要他们轮机部意思一下我手下的兄弟,他也满口应承,后来给了我三箱可乐。他在船的时间比较长,好几个船长都有意无意地欺负他。还有个船长居然卖油那样的事情都替他办了,后来给他一些钱,谁都知道肯定不止那个数的,他反正也不吭声。

  日期:2011-02-24 20:25:08
  再写一个船上的大厨,其实他在上船之前本来是开车的司机,但曾经给单位运了一卡车玻璃,回来之后都扒拉遍了车厢里愣是没有找出来一块完整的,直接在垃圾场卸的货。这倒也罢了,后来开吉普车,他在旁边教,让另外一个没有学过车的人开,结果过桥转弯时车掉桥下去了,他打开车门逃生了,那个人却完蛋了,他受此惊吓,人变得呆头呆脑的,外号大呆瓜。既然不适合开车,领导一考虑干脆就让他上船做饭吧。他平生三大爱好,啃猪蹄,看黄碟,睡大觉。他不但神情呆滞,身上也邋遢,夏天经常是下边大裤衩,上边一颗扣子也没有的短袖衬衫。他的笑容充满了童趣,船上别人笑话他他也从不在意。他总想学着别人带墨镜耍酷,结果有人看着不顺眼,说再看见他戴就要把眼镜丢海里面去,不让他戴,于是他只好晚上跑到船尾去戴墨镜,一只脚踏在缆桩上,一个人眺望着远方,闷闷地抽烟,从背影看倒是英雄气十足的,只是我第一次碰见时吓了一大跳。有次他往海里倒剩饭菜,嘴上叼着烟,左手拎着锅,右手居然掏出家伙在小便,刚好就被船长看见,扣了他一百块钱。他还兼着服务员,负责船上的清洁卫生工作。有天船上的二管轮起床晚了,没饭吃了,就自己跑到厨房去下面条,锅子有点脏,他就到处找刷锅的刷子,总算在厨房门外找了把刷子,把锅给刷了然后下了面条上餐厅吃,正满头大汗吃得带劲,大呆瓜在楼梯口大声喊:“谁拿我刷茅房的刷子了?”二管轮那次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日期:2011-02-24 21:42:51
  再对照写另一个大厨。这个大厨共事时五十岁出头,尽管给人的印象总是穿着他那身白色的工作服,却总是干干净净的,船上好多普通船员都是不穿袜子,光着脚套着工作皮鞋,而他总会套上丝袜。我每天早上四点钟下班,下班后在餐厅喝点酒,到四点半酒快喝完了时他就起床开始给大家做早餐了。一边忙乎一边唱着小曲,唱什么曲得看干什么活,节奏快的活他就唱《辣妹子》,节奏慢的他就唱《走向新时代》,音调太高唱不上去了他还会降低音调,重新来过一遍。船上没蔬菜吃了,他就会发豆芽吃,麻烦我们值夜班的凌晨两点去浇次水。黄豆芽、绿豆芽交替着来,有时会自己找两根木棍支起临时架子做豆腐给大家吃。不但如此,他看到甲板部人员大太阳底下绑扎很累,会熬一锅绿豆汤,冰好,送到甲板上来,以至于好几个人都跟大副建议劳务费要给大厨一点才够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送绿豆汤时不喜欢戴安全帽,他自己用纸箱子做了个帽子,还弄了个帽沿,找我拿胶水粘上,又找水头刷上奶黄油漆,因为他总是把帽子放在一个水龙箱缝里,所以后来不知道哪个家伙弄了点甲板绿漆把顶改刷成绿色,到第二次我们都哈哈大笑他取下来看了之后才发现,然后又改成红色。有时他还会跟着下地去买菜,因为跑过环球航线,所以尽管不会写,但是他会说,许多蔬菜的单词我都回想不起来,他却脱口而出,讨价还价时我要用一个啰嗦句子来表达,却只听见他站在那里说“迪斯嘎”“迪斯嘎MORE”,原来是说“DISCOUNT”,有时候给老伴打电话也先来两句外语,还哄老伴说给她买又了个什么稀罕礼物。

  日期:2011-02-24 21:50:59
  他是四川人,特别喜欢旅游,老伴喜欢打麻将,女儿结婚了不和他们一起住,所以下船之后他就一个人背起背包到处去旅游。他说话光捡好听的说,很会体贴别人,自然很得离异女性欢心,结果他这么三玩两玩的,居然年已半百的时候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少丨妇丨好上了,他告诉我每次休假他一般会在她那里住上一个星期,走的时候枕头下边留下一千块钱。如果有人让他讲详细一点,他也就说“还是年轻的好”就打住不再往深里说。他跟我们讲起,曾经在大风浪天去冰库取菜时让船上冰库门挤断肋骨,受伤较重送往荷兰港口的医院治疗,在那边住了三个月院。所有事情全由荷兰护士小姐照顾,好得差不多了,有一次两个护士给他洗澡,也是因为身体慢慢复原了,洗着洗着他下边直起来了,两个护士对望了一眼,脸都红了,还有一个护士用毛巾轻轻打了他那话儿一下,搞得他当时很难堪。他也爱喝酒,每天两顿,每次二两,喝完酒之后就睡一觉。反正他就是这么个爱工作爱生活的人,大家都喜欢他,取消服务生之后好多人都帮着他打扫卫生,有时上厨房帮着他摘菜。有人说在船上碰到一个好船长是福气,但是碰到一个好的大厨更有福,大厨其实是船上最难做的一个职位,因为众口难调,吃同一个人做的饭菜往往三个月就吃够了,他却以勤快、肯干、为人处世非常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尊重与爱戴。

  日期:2011-02-25 11: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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