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楠坐在桌边,看着盘子中的狼藉,桌边的一堆虾壳,张美儿一口未动的米饭,淡淡地叹了口气。继而将那碗米饭拿到自己面前,倒了些仅剩的香辣虾的汤汁进去,用筷子拌了拌,孤独地吃了起来。一个人吃饭的滋味总带些苦涩,再美的佳肴都会黯然失味,何况是现在的残羹冷炙?
“儿子,这就是你住的地儿啊?”钱翠香用手在额头前方遮出个小小的阴凉,精神地跟在佟钱身后。
“对,妈,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要是出去啊,最好让陶花陪着你。”佟钱将手里的包向上提提,已是满头大汗。
“你放心,妈不乱走,就在附近转转,丢不了。”钱翠香看不得佟钱受累,心疼地为他擦去额头和鼻尖的汗珠。
“妈,上楼吧,四楼就是咱家了。”佟钱的心底温暖,这世界上没人能像母亲一样疼惜自己。
钱翠香抢过佟钱手里的一个包,向楼上走去。忽然,钱翠香停住了,首先冲进她视野的是两条白皙而修长的腿,继而是色彩斑斓的一双凉拖,她顺着向上看去,是张美儿友好的笑容。“呦,闺女,你先下吧。”钱翠香紧贴着墙壁,在局促的楼梯上让出条道来。
“不用,”张美儿提过钱翠香手里的包,友好地问:“大妈,您住几楼啊?我给你送上去吧?”
“这多不好意思?”钱翠香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乐意的,“儿子,咱住几楼?”
“四楼。”佟钱手里的行李太多,上楼的速度比较慢。
“这么巧啊?我也住四楼,咱们还是邻居呢。”张美儿费力地爬上四楼,将包放在自家对面405的门前。她用手扇了扇风,看来提包还真是对体力的考验。
“闺女,真谢谢你了,要不要进去坐坐?”钱翠香假意客套着。
“不了,我还要上班呢。”张美儿笑着跑下楼。
佟钱和张美儿擦肩而过,她像一阵风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浴液遗留在皮肤上的香,不知道,总之他觉得那是一种年轻特有的气息。
“哎,一只鸡多少钱?你杀完了我过来取,你记得收拾得干净点。”
陶花准备关门了,却又来了生意。她无奈地重新抓起刀,从笼子里扯住鸡的脖子用力地拉出来,右手将鸡头扭住固定好,刀刃划过脖子,动脉被割断,血喷涌而出。杀鸡是她的工作,是她换取钱财的方式。曾经她从不觉得这个生意有多么的低贱,而现在,她厌恶满手血腥的味道,她讨厌看着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渐渐的消逝,这一切都因为她肚子中的孩子,她忽然觉得杀生是在造孽,在影响她子宫内的幼小灵魂。
“还真别说,你这杀鸡的本领就是强。你看看你,杀得多利索,那鸡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的,这一分钟成了拔干净毛冒着热气的尸体了。”杨婶在一旁阴一句阳一句地刺激着陶花脆弱的神经。
陶花不予理会,只是探着头等那个女人快点回来给了钱拿了鸡,她好快点关门。婆婆来了,她得买些好菜早点回家。
“妈,你以后就住这个屋,虽然有点小,但是通风还不错。”佟钱带着钱翠香挨屋转了一圈,看着母亲脸上欣慰的表情,说不出的开心。
“嗯,这屋子不错,还是我儿子能干。”钱翠香对屋内的格局家具是比较满意的,“可是,我说儿子,你的媳妇是不是不太爱干活啊?你看看这屋里乱的,你工作忙,她也不收拾,那怎么能行呢?”
“妈,她也要去市场,晚上才能回来,没什么时间在家。”
“呦,现在就帮着媳妇说话了?”这是婆婆的禁忌,儿子不能显得跟儿媳妇过于亲密,不然就将婆媳定位于敌对关系了。
“妈,你看你说什么呢?”佟钱讨好地为钱翠香冲了杯茶。
“儿子啊,你在城里工作,什么都得多长个心眼,防着点别人。就说你对门的那个小丫头吧,长得倒是真水灵,人看起来也不坏。可是你瞅瞅她穿的那裤子短的,也就刚能盖住裤衩,要是在咱们老家,非被人抓起来不可。”钱翠香歪着嘴啧啧个不停,刚才张美儿的助人为乐算是白干了。
“哎呀,妈。那是潮流,现在城里的小女孩都那么穿。”佟钱在钱翠香的提醒下又想起了那阵香味,想起了那个充满朝气的身体。
“
日期:2011-3-29 17:08:00
“哎呀,妈。那是潮流,现在城里的小女孩都那么穿。”佟钱在钱翠香的提醒下又想起了那阵香味,想起了那个充满朝气的身体。
“所以啊,儿子,城里这地方不比咱家乡那么干净,你该防着的真就得防着。”钱翠香抬头看见墙壁上的表,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都几点了,你媳妇啥时候回来?你瞅瞅你,给你媳妇惯成什么样儿了?我来了也不知道去接,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快点回来做饭。什么意思?就等着我这个老妈子伺候她啊?”
婆婆来了,对于一个城市而言,只是多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而对儿媳妇而言,是她的天空中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阳光,带来了阴霾。
日期:2011-4-2 16:01:00
有人说,在夜晚闪烁着奇异光彩的酒吧其实像一滩死水,在其中买醉和卖嘴的人都是一具具悲伤的躯壳。而张美儿不同,她喜欢这份工作,她喜欢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扭动着身姿,喜欢在音乐中创造一个个不同的人物,喜欢台下的人们因对她舞姿的肯定而发出的掌声,更喜欢是这份并不累而收入颇丰的工作。她一路上和熟悉的同事打着招呼,脸上永远挂着开朗的笑容,让大家慢慢地喜欢上这个活泼的女孩。
梁子弓着身子调制着彩虹酒,张美儿下巴搭在桌上认真地看着,无论她把眼睛睁得多大,依旧没感受到彩虹酒的奇特。
“你在干什么啊?一杯酒倒了好几种酒进去不说,还要拿勺子让酒顺着杯壁慢慢地滑进酒杯里,这酒这么麻烦啊?”张美儿等得有些心急,对她而言,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这狠下功夫的酒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是由山多利石榴糖浆、汉密士瓜类利口酒、汉密士紫罗兰酒、汉密士白色薄荷酒、汉密士蓝色薄荷酒和山多利白兰地各倒入六分之一在这利口杯里,再根据各种酒的比重不同,调出色彩丰富的彩虹酒。”梁子的眼睛盯着酒杯,表情严肃。
张美儿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你说的什么我都没听懂,反正这酒可不像你吹嘘的那么好看。”
“好了,大功告成。”梁子猛地一拍手,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梁子将一张白纸衬在利口杯的后面,色泽鲜艳的彩虹酒瞬间呈现在张美儿的眼前。
张美儿从不屑转至惊奇,她从来都不知道鸡尾酒中还用这样的一种酒,可以融汇这么多艳丽的色彩。
“看你的傻样,这杯我请你喝。”梁子享受着这钦佩的目光。
“这么好看,我才舍不得喝呢。”张美儿小心地转动着杯子,从各个角度欣赏这装在酒杯中的彩虹。“再说我一会还要跳舞呢,万一喝醉了就糟了。”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影。
梁子抽出张美儿手中的白纸,向她努努嘴,“是找你的吧?”
“嗯?”张美儿迷茫的看着梁子,眼睛简单如句号。
“美儿。”
张美儿的心猛烈地跳了一拍,很用力,像要跳出来一样。她慢慢地转过身,不敢直接正视他的脸,怕听错了自己失望,又怕真的是他,自己会失态。
“你低着头干什么?你是不记得我?还是只记得我的鞋?”他原想博她一笑,却换来她更为通红滚烫的脸。在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他只看到那双水灵的眸和长而卷翘的睫毛。“还认识我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张美儿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他微皱着眉愣了一下,而后是迷人的笑容,“小朋友,你有点调皮。”
张美儿嘟着嘴,带着委屈的强调说:“本来我就不算认识你,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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