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紫丁笑了一下,像一朵霜打过的花儿很惨淡地笑了一下。随即,姐姐收敛住了笑容:“弟弟,你拿到书赶紧去学校里吧,快中考了,要抓紧些啊!”
“好的。再见姐姐。”布丁夹着书急火火地出了院门。
日期:2010-11-25 14:35:25
五十
自从邢老师出事后,布丁没有正脸对待过麦叶了。细想一下,其实邢老师的出事与麦叶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不知道布丁哪根弦出了问题,就是不愿意搭理麦叶。每次,课堂上前排就座的麦叶见缝插针地给布丁抛送几个媚眼,布丁都是视而不见爱理不理,摆出和麦叶形同陌路的生疏感,这让麦叶心里纠结的很,对补丁的反常举动极不适应:两个拜过天地的“小夫妻”,现在陌生的就像有诛天大仇的冤家,怎么说不理就不理呢?
“布丁,我哪里得罪你了?”
“哪里也没得罪我啊!”
“那为什么不理我呢,再说,邢老师的事与我也没关系啊,你心里不舒服,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啊。”
“反正,反正……我心里难受,不想和你说话。”
从此,布丁和麦叶就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放学后,麦叶出校门,他就在教室里待着;麦叶在教室里待着,他就逃般的走出校门。
这样,他们形同陌路的关系僵持了很长时间,期间,布丁和麦叶也很少说话。想到自己大姐姐般邢老师因男女关系出事后,就有意疏远心爱的麦叶,故意要躲着她,不和她说话,让自己本来受伤的心再麻木一点,那样伤痕累累的心灵就舒坦一些。
一周过去了,傍晚放学后,被穷追猛撵的麦叶堵在回家的路上,便滋生了上面的诘问。怀揣着麦叶的诘问,第二天的课堂上,张老师讲的什么,都没能入他的耳朵,他把麦叶的诘问翻来覆去地思忖,想想自己毫无理由的行径,真的有愧于麦叶。
想想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麦叶,从小光着屁股长大,属于两小无猜,很纯净的感情像早晨华光璀璨晶莹剔透的露珠,五脏六肺澄澈透明,躯体不含半点纤尘。她诞生于夜晚,竟不染半分夜色。就那么几丝冰凉的水气,无论高高的佳木秀禾,还是低矮的野草闲花,她都将在叶尖聚敛成滴。阵阵蛙鼓的呼唤,浅浅风儿的诱惑,她依然痴心不改,闪耀灼灼的光芒,等待黎明,等待太阳。
至于以后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暂且不论,但现在,他不能把麦叶这颗露珠给弄丢了。想想一周来对麦叶的冷漠无情,心里的歉意便风生水起。要不要等麦叶向这边看时适当地回应一下,也算借坡下驴自己给自己找个妥协的台阶。就在他渺茫地沉浸在对麦叶的愧疚之中时,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豁然开朗,终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搭理麦叶。
这个决定一分娩,他就感到心里仿佛打开了许多窗口,一下子亮堂清爽起来了。也许人在选择时很迷茫,一旦决定了一个问题,那别的问题就已经不在是问题了。那种苦于捆绑的感觉,其实就是在行动上没有去执行自己衷心所向往的选择。他现在抖落掉思想的包袱,重新发动机器。
日期:2010-11-28 18:07:56
他抬头看了麦叶一眼,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老师的脸,一动不动,不知是听课听的专注还是在专注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布丁把用手肘在桌子上,想在演草本上撕一页纸,写上“麦叶,我错怪你了,请谅解!”但这想归想,没有胆量付诸实施,他怕在传递小纸条时,被老师和同学发觉,于是他就把精力集中在麦叶的头上。
她扎着一根马尾巴辫,辫子的根部被一个猴皮筋紧紧地束缚住,又圆又亮的脑袋瓜子突兀在布丁的视线之内,整整一节课,他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她的脑袋瓜子。直到下午放学的铃声敲响了,那个脑袋瓜子才若无其事地扭转了一下,与布丁的目光对接时,他没有表现出以前心烦的表情,感觉一股久违的暖流已经互通有无。布丁对麦叶的心意相通,本来布丁这个很稀松平常唾手可得的动作,使她有点受宠若惊的不适应感。她又揉了揉眼睛,再确定似的看了布丁一眼,布丁明亮的眸子向她闪了闪,她感觉他眼睛的陌生感已荡然无存了。
放学后,等补丁魂不守舍地收拾完书包迈出校门没多远时,就看见麦叶在前面的路边心急火燎地等着他呢。他前后看了看发现路边没有别人时,张口叫:“麦叶,麦……”
不等他把第二个麦叶叫全,她就风一样的旋转了过来。
“布丁……”她已经等补丁的叫声有一周多了,现在才姗姗来迟,欲说还休时,就车过身子痴傻地瞪着他,眼里满含了湿湿的泪水。
神昏意乱的布丁情绪一时失控,突然抓住麦叶忸怩着一角的手,像捧在手里一块滚烫的红薯,弹跳着哆嗦着微微颤抖起来。布丁是个男孩子,他已有一种男人的羞涩感,他已无法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意识到贸然抓一个女孩子的手很不合时宜的,连忙把她的手松开,她的手赦免一样赶紧逃离般的抽回,两手交织在一起,一时无话可说。
布丁盯着麦叶看,酡红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的羞涩,嘴角轻翘笑意飞扬,直觉得布丁盯着的地方一阵阵发热,拼命把头扭向一边,不敢正看他的一眼。
“麦叶……”
“哎……”
“好久没理你了,恨我吧?”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麦叶媚眼弯弯地笑笑说。
“邢老师的不辞而别,把我的心给搅乱了,你别介意。”布丁知道四周无人,还是谨慎地向四外看了看。
“麦叶,你真的不再恨我了,原谅我这阵子对你不理不睬。”
“原谅啊,亏你是男子汉呢,这点针眼般的小事看的比太阳还大……”麦叶不认识布丁似的盯着他说。
“那就好,以后不这样了。”
“其实在月亮湾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我家里虽然吃穿不愁,但我爸爸一心向往上爬,我妈对我一点也关心,我很讨厌他们……”
两个前几天闹别扭的孩子又重新捡起失落的友谊。
日期:2010-12-02 11:05:07
五十一
撷取了爱情花朵的马源在初尝过男欢女爱之后,咀嚼的都是黄连般的苦果,爱情的滋味像是被太阳驱赶的一干二净的露珠。在他接到家里的来信之后,更坚信了他回城的决心。孑然一身地寡居在月亮湾里,没有比一个人回城更显得重要和具有吸引力的事情了,哪怕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和鱼水之欢的肉欲。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马源终于下定了回城的决心。
晚上的大队部里,紫丁又敲开了马源的房门。马源的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一副落泪大男孩的样子。
“家里来信了,我明年有报考大学的资格。”他强作笑颜地给紫丁卖乖。
“你是不是又哭了?”紫丁没接他的话茬,关切地问他。
马源孩子般的低头笑了,默认了紫丁火眼金睛的剖析。
“我就知道你光会哭鼻子,”紫丁嗔怪地埋怨马源,停顿了一会儿,她支支吾吾地说,“哎,我告诉你,我……那个……没……来。”她边说边低下头,害羞的就像洞房花烛夜的新娘。
“什么,你什么没来?”马源懵懂地问。
紫丁还是低着头,轻声说:“就是那个那啊……”
马源没事人一样,咧嘴一笑说:“紫丁,你能否说清楚一点,到底什么没来?”
紫丁略微抬起头来,满眼深情地望着他:“马源,你还记得你好几次进入我的身体吗?”
马源略微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紫丁像下定决心,猛然抬头说:“马源,我的老朋友没来……我怀疑……我怀疑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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