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万岁》
第54节

作者: 李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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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说什么?”闻听紫丁的一席话,让马源看来不次于晴天霹雳。
  紫丁眼睛含着泪,说:“马源!我不怪你,可是现在你说怎么办?要是我父亲知道了非打我半死不可……”
  马源听着头皮有点发胀:“怎么,你说是我的?”
  紫丁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捂着嘴就哭了出来,马源顿时慌了神:“紫丁,你别哭,好吗?我们一起想解决的方法……”
  紫丁一记粉拳打在马源头的胸膛上,大声骂道:“马源,你个混蛋!自己做的事不认账,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马源被紫丁的大声的喊叫吓了一跳,想不到平时软声细语的紫丁情急之中声音大的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紫丁这一声可震撼了,估计在静谧如水的晚上会传出老远,说不定整个月亮湾都能听得见,他连忙害怕地告饶:“紫丁,我的小姑奶奶,别大声叫嚷,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我看你以后还想不想来找我呢?”
  紫丁扑进马源的怀里,嗡嗡嘤嘤哭了起来。
  日期:2010-12-08 08:14:59
  那天,紫丁走后的晚上,马源失眠了,她给他透露的消息无疑于当头砸他一半头砖,把马源惊诧的呆如木鸡。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像忽然失去了影像的电视银屏,闪着密密麻麻的雪花,连带着喧嚣的噪音。
  夜深人静了,他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呢,怎么也无法入睡,眼前这个很棘手的问题,弄的他无所适从。和紫丁结婚,一辈子待在月亮湾是不可能的,他又不甘心;把紫丁带回城里谋个职业,那也是痴心妄想,不要说在自己这里通不过,在爸爸妈妈那里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假如自己抛下紫丁离开月亮湾,他怕辜负了紫丁对自己的一片如海般的深情,想到这里,他又潸然泪下。突然,他想起紫丁老实巴交的父亲,那个前几年伤妻的汉子,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宝贝疙瘩女儿的肚子搞大了,他非气急了眼和我拼命。他有些不敢想象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马源一直被回城的念头紧紧环绕着。除了让他无处抓挠的事情之后,估计只有回城是救赎他的唯一出路。马源不露声色地做着回家的准备,在接到家书之前,他试探着给爸爸妈妈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并想尽地阐述了他和紫丁的爱情,和眼下紫丁怀孕的事实,以期望得到爸妈的理解和支持。信投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一封火急火燎的家书,信里没有爸妈零星半点的支持,而是狗血喷头的呵斥和责备。最后,信中特别强调一定在事态蔓延之前离开月亮湾,当然他的行动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紫丁。

  马源看完那封家书后,按照爸妈的叮嘱,把信及时烧掉,他看着眼前宛如灰蝶般的灰烬升到上空里,便咬紧嘴唇,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去……
  日期:2010-12-12 10:50:51
  五十二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心事繁重的王明安走街过巷,来到大队部偌大的院子里敲响马源的门,使他始料不及的。
  一个农民硬着头皮去敲一个驻村干部的门,那是在心里试发斗争了好多次,才得出一个让他颇为难的举动。人是有点老相了,但听力却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的敏锐。无数次的白天和夜里,他捕捉到了女儿紫丁压低嗓门的哭泣声,那种声音像一根麦芒活生生地插在他的心里。他也没有像布丁那样走进紫丁的房间去询问一下她哭泣的原因,哭泣肯定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伤心事了,不然,只有孬种没事去哭泣。

  物老成妖,人老成精,这句俗话,一点也不错。女儿紫丁情绪上的变化,都逃脱不了他有点昏花的眼睛。他的血脉是和紫丁想通的,作为父亲,他很能明白紫丁此刻的焦虑和孤单无助。
  门被敲了好几下,空荡荡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午后传出很远。
  “进来吧,紫丁。”
  门被打开了。“请进,请进,我还以为是紫丁呢。”兴致勃勃的马源出门一看不是紫丁,而是紫丁的父亲王明安,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放下也不是,向前去握也不是。脸上堆起的笑容僵在那里,隐含着尴尬的成分。
  “打扰了,打扰马干部了。”王明安被干部马源的热情蛊惑的恐慌不安。刚才高昂的头颅顿时低矮了三分,佝偻着身体进了马源的房间。

  马源把打开的门给虚掩住了,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紧紧藏匿一样。习惯了常年四季不关门的王明安对于马源随手关门的举动,一点都不适应。他觉得城里人戒备心太强,你说说大天白日的关什么门啊,就像家里藏匿了多少宝贝似的。
  王明安坐在马源房间的铺有坐垫的椅子上一点都没感觉到舒适,当心怀鬼胎的马源心生敬畏地给王明安端上一杯新沏的金丝猴茶水时,王明安受惊般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接过那杯茶香袅绕的茶水,讪讪地说:“马干部,你太客气,你真的太客气了。”说完,就在旁边的长条板凳上坐下,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一副满腹心事出出溜溜的模样。他揣摩着王明安此次来访得到目的,有一条心如明镜般:王明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到这里,马源的干净白皙的脸上掠过一丝歉意,但这种歉意蜻蜓点水一样稍纵即逝。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亏在前啊,无论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怎么低下,他的举止多么的蹩脚,不管怎么说,他与坐在他身边这位老人的女儿做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游戏。尽管这位老人无论在体力和精神上都无法与自己对抗,但因为他是紫丁的父亲,所以对他的心存的敬畏一直存在着。
  日期:2010-12-15 08:47:16
  前阵子接到家书后,他心里反复拨打着小算盘,想一逃了之。转念又一想,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和紫丁犯下的错误理应也有她的一半的责任。再说了,年轻人,谁不犯点作风方面的错误啊。这样想着,疯长了一百亩荒草的心舒坦了一点。
  接下来是静寂,让人有点受不了的静寂。
  王明安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口茶水,尽量不想弄出什么不雅的响声,虽说这咕噜咕噜的喝水声细微压抑,但也使王明安的脸色十分的难堪,像丢了很大的人似的。这茶水像盐水一样,他感觉越喝越渴,一点都没体会到滋润的感觉。试着张了张干涩的嘴,来之前组织好的语言,临阵都成了散兵游勇溃不成军,这让他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没出息,窝囊废。

  自己是种田的好把式,但是在外交和谈判上像个考场上怯场的考生,不要说超常发挥,就是连平时的水平也考不出来。见到马源之前,他是有满腹的话要说的,白天夜里他清晰地听到女儿紫丁压低声音的哭泣声,那种哭泣声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知道女儿和马源两人所谓的爱情的轨道上一定出现了纰漏,这也是女儿紫丁哭泣的根源。听到女儿的哭泣,他的心里宛如一锅鼎沸的油在嘶叫。

  面对眼前这位城里来的年轻干部,他骨子里有股天生的胆怯。打好腹稿的问题像碰触到火红滚烫的铁器,都蒸发成水汽销声匿迹了。
  “那个……那个……”僵持了片刻,王明安终于开口了,但嘴唇颤动出两个没有重复的词语后,还是卡在那里。
  “叔,您找我有什么事么?”坐立不安的马源试探地给王明安提示着,行为像一个居心叵测的探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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