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遗嘱杀人事件——不到最后一个字没有真相》
第32节

作者: 乌鸦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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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蒙说:“他说他读书的时候梦想就是当个修笔的,有人来修笔就修笔,没人来的时候就晒太阳,拿本书出来看。”
  黄虎跃说:“现在这么悠闲的工作可没了。这也只是读书的时候还小吧,正经和你谈论过理想吗?”
  葛蒙说:“谈过,他的理想就是,写出好的东西来。”

  黄虎跃说:“所以你觉得他是希望自己的文稿能出版的?”
  葛蒙说:“他活着的时候肯定希望,你看卡夫卡活着的时候也把稿子寄给编辑,结果受打击了。但是你哥已经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他的想法了,我不能去那边问了他再回来告诉你。”
  黄虎跃问:“你相信人死了有灵魂?灵魂不朽?死了你还见得着他?”
  葛蒙说:“其实要一个有了五千年文化惯性,对‘现实主义’坚信不疑的中国人去相信灵魂不朽,去真正在精神上有信仰是很难的,我们信佛祖信耶稣信菩萨,都是为了阿弥陀佛我主仁慈观音菩提保佑我家无病无灾,都是有现实诉求的。灵魂不朽,说不上信不信,只能说这个事情,不能被证否。”
  黄虎跃说:“就是说没人死了又活过来,告诉你死了有灵魂或者没灵魂?”
  葛蒙说:“是。”
  黄虎跃说:“你的意思是我哥活着的时候肯定是希望文稿能出版的,死了就不知道他怎么想了,这个说得通吗?”

  葛蒙说:“说得通,卡夫卡死前要求家里人把他写的东西全烧掉,他自己在病床上读他写的《饥饿艺术家》,泪流满面。后来他家人没遵照他的遗嘱,所以他的东西得以流传下来。”
  黄虎跃说:“《饥饿艺术家》高中课本里有,卡夫卡为什么读这篇读得哭了?”
  葛蒙说:“他说过一切障碍都能摧毁我,而《饥饿艺术家》要表达的意思可能是,我为什么这么瘦这么虚弱,你以为是我太饿了,其实我正是因为还不够饿,才这么虚弱。这里没有适合我吃的东西。你以为我是在现实的摧残面前,才这么虚弱,你以为我是因为倍受摧残,其实我是因为这些摧残还不够强烈,才这么让我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这就比我能摧毁一切障碍,更有意思。”

  黄虎跃听着有些晕,他问:“我哥是在现实的摧残面前睡去了?”
  葛蒙说:“不知道。”
  葛蒙问:“你爱看书吗?”
  黄虎跃说:“也看,没你和我哥那么专业。”
  葛蒙说:“嗯,我们也谈不上专业,有点爱好总是好的。”
  他考虑到黄虎跃明天还得赶一早的火车,就说现在还是回宿舍吧,你要歇歇了,明早赶火车。早上有早班车到火车站。
  黄虎跃说:“好,那往回走吧,天气真好。”

  葛蒙抬头,果然,皓月当空,只有几颗最亮的星看得见,正因为这样,看上去也就更亮了。
  日期:2011-5-18 20:07:00
  北京晚上的天气也很好,天很高,有风。
  刘庆在公司楼下停车场,准备回家,他的电话响了,是一个他原本以为再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人,这个人难道找过来了,要他受死?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接了电话。

  刘贺说:“我今天结婚了,办了婚礼。我老婆怀了小孩,四个多月了。”
  刘庆说:“恭喜你。”
  刘贺说:“本来要把爸妈接来的,但他们说你不来,他们也不来,我说你已经死了,我妈就哭了。”
  刘庆突然间有些木。他被冻住了一两秒。
  他说:“他们对我做了一些不能原谅的事,我也对你做了不能原谅的事,我在你眼里肯定永远禽兽不如,早已死了,他们早些年在我心中,也差不多是死了,我再说什么那几年在外面过的不是人的日子,似乎也没意思。”
  他有些叹息。

  刘贺说:“你对我做的事确实是畜生,但爸妈对你,我是没法想象你为什么恨这么久的,哪有记仇自己父母的?也许你受的委屈的确是到骨头里面了,但他们还不至于让你记恨一辈子吧?不说什么骨肉亲情十月怀胎,那时候家里是的确穷得没办法,你要他们跪到你面前你才能原谅?那你也要给他们机会啊。”
  刘庆听得出来他弟弟新婚的晚上喝酒不少。
  刘庆说:“今天没少喝吧,你酒量也一般,早些休息。”
  刘贺突然有些情绪失控。
  日期:2011-5-18 20:08:00
  他叫道:“哥,我喊你哥,你记住,我是永远不可能原谅你的,但我喊你,是要你原谅爸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妈有时候想你哭成什么样啊。别人家的儿子要是有你那样的成就,做父母的不知道多骄傲,但他们在外人面前都不敢提你。周围的人都看他们的笑话,知道你恨他们。他们老了,你想想你都33了,他们结婚晚25生你,现在要奔60的人了,在农村已经是老头子老婆子了。哥啊,我喊你我都觉得我贱。但我没办法,以后他们可能还是要你来养老。”

  说完刘贺似乎哭了起来。
  刘庆感觉自己眼睛也红了,他记不清他多少年没这样了。他不知道刘贺怎么了。但他感觉自己松动了,融化了。
  “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
  他的脑子一通乱想,冒出海子的诗。这是多少年没有的感性时刻,他这个现实主义者,这个崇拜“残忍”和“动物欲望”的人,这一瞬间也有了柔软。
  电话那边又适时地,应景地,失控地,叫了一声哥,就挂掉了。

  刘庆大脑嗡嗡的,他感觉出事了,但他想不明白会是什么事。
  他的双脚似乎陷入了水泥地面,沉重得抬不起来。
  日期:2011-5-18 20:09:00
  火车上,黄虎跃发短信给兰花:我要过来了,要跟你谈谈。
  兰花说:几点到?给我透露一下要谈什么?
  黄虎跃说:下午五点多到。不能透露要谈什么,透露了你可能就不跟我谈了。

  兰花说:面对面,我看着你唏嘘的眼睛深邃的胡茬你最好带上你的破吉他给我弹上一曲,这样即便你提些无理的要求,我就都能跟你谈下去了。?!
  黄虎跃说:是的。起码机会更大一些。
  兰花说:拜托!地点?
  黄虎跃说:在你下班回家等车的地方。
  兰花说:好。但你别对谈话的结果抱什么希望。
  黄虎跃说:从来不抱希望。
  兰花说:那你神经?

  黄虎跃说:神经是重复做同一件事却希望看到不同的结果,但这件事我只做一次。
  兰花说:不抱希望你谈什么谈!!!
  黄虎跃说:那起码我做了。
  兰花说:卖盒饭卖傻了!
  日期:2011-5-18 20:10:00
  刘庆一早起来就到了公司,昨晚后半夜才睡。
  他想是不是刘贺喝多了,激动了,感情用事了,或者他认为自己结婚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就不能再像现在这么照顾父母了,所以说以后父母还得靠我来养老?

  刘庆觉得这次的对话像是一次有历史意义的融冰之旅,刘贺是真情感的流露,也许成家的那一刻,人们都难免会想很多,传统的中国男人都是以这件事为人生转折的,他既然对我用了真感情,说了真心的话,我也不能再用动物的方式去面对他,也许我该转变了,禽兽的境界我尚难以达到,给父母一些钱,偶尔也去看看他们,这还是做得到的。

  关键他觉得自己没有可能完全沉浸在身体的快乐里,物质的享受和精神上的自轻自贱不能带给他全部的满足,不能把他永恒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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