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地方--一个旅澳女人的情路小说》
第37节作者:
叮当被茶泡 隔天下午我刚拐过家门前的拐角,就远远看见在那紫色花树下Paul自诩的老地方停着一台黑色的老奔,那款那型扔在十年前绝对够拉风,Paul正坐在那宽大的挡风玻璃后面,左侧额尖贴着块白色纱布的大脑袋格外晃眼。
我停好车,他也下了车,倚着车门叫我上车。我瞥他一眼:“我怕你不是把我给撞了就是把我给拐卖了!我可不像你喜欢搞人间蒸发,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可以上天下地想干嘛干嘛!”
他嘿嘿一笑,关上车门走了过来,那块白色的纱布顶在头上让人觉得很滑稽。他说:“我不是神,我是神经病,酱子行不行?哎哎,你这个人很小气哎,气到现在啊!我昨晚已经道歉了嘛!不要气了好不好?女人生气容易老哦!”边说边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没脸没皮的,“你就那么点肉,拐卖你,我还要倒贴钱呢!还是说直接拐去我家见我爸妈啊?”
我抖抖肩膀甩掉他的手,没睬他顾自打开门走进房去。Paul在身后屁颠着跟了过来。回到房间,我把包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头也没回就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好啦好啦,Paul在床沿上一坐,转过我的椅子朝向他。我叹了口气,看着他衣着光鲜神情自若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头上惹眼的纱布,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是一个可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喝酒滥赌的人,错了,是酗酒!Paul眨眨眼说,那天他真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惹了个官司。
日期:2009-02-11 13:30:35
十七
Paul家的永裕钢铁公司在整个台湾甚至东南亚都享有盛名,从来政商不分家,他父亲陈元雄在台北的政界也是熟门熟路颇有威望。自从2000年以陈水扁为首的民进党上台执政台湾后,倾向于国民党的陈老爷子也就慢慢不太参与政治的事了,经常避回墨尔本修养。陈水扁连任两届之后,08年台湾总统大选即在眼前。古今中外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竞选头头背后不需要数字庞大的金钱来支撑门面的?世袭的另当别论。说的难听点,就是选个村长支书什么的,不也是得看谁家势力大谁家有来头呗,这世道,钱越来越不是个好东西了,说不准哪天真能淹没了正义。
树大招风,这猪一壮实被瞄上送去肉联厂的机率就非常高了。自去年下半年起民进党对陈家就开始了联络讨好承诺等等的公关手段,对外鼓吹赞助总统选举费,其实明的暗的就是要陈老爷子掏钱。陈老爷子摆出一副两袖清风不占便宜抵制拉拢的架式,打发掉一拨拨的民进党官员以后拍拍屁股飞回了墨尔本。陈水扁那么奸诈无耻大逆不道的人都能混上总统的位置,他手下那帮人也不是吃屎的,很快他们钻到了陈家的空子。
Paul在台湾部队服兵役的时候是空军部队军法处的中尉,按照台湾军队的法规,凡是干事以上级别的每年都有被各县市后备指挥部紧急召回的可能,只要还保留着台湾籍(台湾承认双国籍),即使退役了也不例外。05年十月Paul回台湾省亲,正好收到过这样的一份召集令,当时他如出笼之鸟玩性大起,把召集令随手往哪一放就忘了,一个月后就回了澳洲,过了几个月,他姐姐说那东西又寄过一次到台北的家里,那时候Paul正开始着手Box Hill的那片工地,很快就把召集令这码子事抛到脑后了。如今,这点老鼠眼屎般大的事被民进党海里捞针似地找着了,把这旧账往放大镜下一推,吓,给Paul按了个“叛国逃兵”的名号,一纸诉状把Paul告上了台北军事法庭。
叛国?逃兵?哈哈!我捧腹大笑。别的不说,就这一个“国”字就能定陈水扁叛国罪了!看看Paul皱着眉歪着嘴,我忙止住笑,我问,就您这体型还当过中尉啊,啧啧,真瞧不出呢,可能我散光,看什么都大一圈的!
Paul挥起手指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他“哎哎”地叫着,那时候我很瘦的,拜托哦,标准的八块肌肉好不好!伏地挺身(俯卧撑)一百多下的!很多女孩子倒贴的好不好!
我刚止住的笑憋不住地喷了出来,八块肌肉?可我现在只看见一块鸡肉啊!
Paul没听出我的意思,一脸正经地说起了他的“鸡肉演变史”,什么退役后就没运动了,什么跟着他老北(台语,老爸)到处应酬吃大了肚子,什么一变胖了家族遗传的痛风就出来了,什么痛风一来他老北就管着他不给喝啤酒了,他就把啤酒瓶全灌上茶叶水摆在冰箱门上,看着他爸即将的发作被茶叶水一口闷回去他特有成就感。我等他絮叨完了,直接问,那你现在还有成就感吗?
的确,这纸诉状让陈家像被拿捏住了七寸。民进党手握了这个陈家长子嫡孙“叛国”的筹码,不失时机地又向陈老爷子挑起了赌局,要钱,还是要儿子!给竞选资金,那这事就是小事一桩,随时随地可以化了,反之,这就是件大事,可以大到很大。
日期:2009-02-11 16:11:54
这叫什么事啊!这就是政治?这和打家劫舍绑票勒索有什么区别啊!俺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懂政治,家谱里除了有个老祖宗好像是哪个朝代的举人之外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没有玩政治的,所以我对Paul嘴里突然冒出的政界阴险相当的震惊。
Paul往后一仰斜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说,这几天他老北天天在骂他,他妈也跟着骂,骂他是败家子,生来讨债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愤愤然的样子。
我没出声,我对此观点保留我的意见。有待观望吧,我心里暗说。Paul一个胖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伸手把我连人带椅一块拉到床沿边,抓着我的两只手问我:“如果我坐牢了,你会不会等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突然,在我脑子里迅速地转了两圈也没找着门。Paul说了半天,我也没把这事和坐牢那么犯罪化的事情联系起来,在我的价值观里,坏人才该进牢房啊,比如陈水扁,再比如,赖昌星。要坐牢的也该是民进党那帮子狗腿爪牙啊,再说了,Paul的父亲、最宠Paul的奶奶、陈家上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Paul被一帮恶势力送进牢房呢?
不会的!我说。
你不会等我?Paul满脸的失望,表情有点痛苦状。
我说你不会坐牢的!
噢……
他很快接着说:“以我爸的性格他不会拿钱换我的,这一次和那一次不同,这一次涉及到总统大选……我爸也很恨民进党,所以这次没人会捞我了,而且我上的是军事法庭,判得会很重……”。我知道他说的“那一次”是指很多年前失足黑道的事,那是在和他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他向我提起的。
我莫名地激动:“从老百姓的利益甚至从两岸关系来说,绝对不能让民进党再得势了!他们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爸要妥协的话,岂不是在为虎作伥?”转念一想,不对啊,他父亲要坚决不妥协民进党要坚决把事搅大的话,那Paul岂不是真要进班房去了?我也不是学法律的,更不明白军事法庭和普通法庭有什么区别,难道法官会是个军队首领之类的人物?
Paul不理会我的激动,双手搓着眼睛和脸孔,嘴里嘀咕着什么他以前在军法处做的就是这些审判逃兵的事,什么到时候就要在法庭上见着他以前的上级和下属了,混乱至极。我拉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特别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里透着一丝闪烁和不安。我问他,如果被判的话会多久?他说最多五年最少一年。他还说,法庭的传票已经寄到他台北的家里了,五月十四日下午开庭。
日期:2009-02-12 19:46:01
记忆中那天下午Paul在我房间又是待到深夜才走,我炒了一盘黄瓜炒蛋一盘豆角炒肉,他把鸡蛋和肉片挑得干干净净。饭后,他抢着洗了碗抹了桌子把擦屁股的事儿都做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晚我对他说,不希望再看到他酗酒了,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酗酒的理由!
宝贝,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他点头答应,很认真地。他还说,希望你也不要再喝很多酒了,看到你那样子我会很难受。推己及他,我原本打算分手的念头打消了。我天真地以为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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