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郡杂俎---潮汕地区居民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及的不可思议事件》
第25节作者:
幽篁隐士 掉斗在之前的文章已有过描写,就是师公做诀术画黄符塞进活鲤鱼口里,然后用长椅搭成如山高的台子,只要鲤鱼不死,椅山就不会倒下.掉斗的师公再将木斗向天空抛去,做个前空翻和后空翻的动作后稳稳接住.这个环节只是做个场面而已,没有任何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只要黄符入嘴,脱水的鲤鱼可以三天不死,这实在是法科诀术的迷.
走旗就是走五方,由十几个师公身着黑色纱袍手执五色令旗,踏着法步左冲右突东纵西贯,边走边吆喝,意示是借着五色令旗为亡灵驱逐各方恶鬼,让亡灵顺利通过十殿的审决重坠六道.
三娘(沙尼)挑经的出处其实来自"目莲救母"的典故,后来演化成沙尼带着亡灵前往西天取回法经教化子女(这个环节多是由女性师公扛着竹篮边做动作边演唱,是用潮剧的形式唱出,曲乐竟然多是"柴房会"的"柴房对唱",不过配以潮州音乐实在是听觉上的享受).
开地府门与"破地狱"看似相同其实差之千里,前者是师公颂读经文配以潮州大锣鼓,请地府门卒打开大门以便迎接亡灵,后者是借助师公法力与掌守地府门的五鬼王斗法,用引魂铃将瓦片打破,撞开地府的结界.简单点说就是阳寿尽,寿终正寝自然死去的亡灵是开地府门,不正常死亡的如自杀他杀的就要"破地狱",这就好比一个是合法移民一个是偷渡.
地藏观灯就是在灵灯摆一个四方桌子,在桌上用米堆成"地藏观灯"四个大字,然后众孝眷在师公的带领下双手捧着红烛来回转圈,意思是地藏菩萨从众孝眷手中的烛光看出死者生前对子孙所做的贡献和功德,证明死者生是好人死是善鬼,这样一来地藏菩萨判断亡灵是入天道还是人道.
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为伤感凄惨的环节--过桥.
所谓过桥就是阴间的七洲宝桥,一开始众人会在师公的带领下长幼有序地排成队,站在死都灵堂遗像之前缅怀先人养育之恩并想像以后生离死别的景况,此时众人是号啕痛哭泪如泉涌,特别是听师公唱辞:"孙子从此找无阿公(嬷)好来惜(疼爱),儿女找无老父(母)来谈心,亡灵魂归何处,自此生死茫茫无处寻."再配以高亢凄哀有如呜咽的"潮州弦诗"(演奏潮州音乐的首要乐器,没有弦诗就没有名闻天下的潮州音乐),简直是令人闻之泪干肠断,听之泣不成声.接着师公手执引魂幡,长孝子双手捧着香炉带着众孝眷送亡灵步上黄泉路,每过一个座宝桥师公都会唱出桥边的情形和亡灵的表现及心境,到了七洲桥要报上死者名讳生卒日期第户籍贯拜过掌桥官才能过桥行到望乡台与众子孙告别.
有许多人会以为七洲宝桥是奈何桥,其实不然,据潮州做佛事的师会说七洲宝桥是在黄泉路上,过了这七个桥才到达地府,而奈河桥是重入六道之前才要经过的.正在受佛事超渡的亡灵现在只是个中阴身,还未到十殿上查看在世时的是非功过,不知被判往三善道还是三恶道,那能马上过奈河桥喝孟婆汤进六道.
做完头七佛事之后,潮州原来有逢七祭拜的做法,直到三年除孝,近年来这种风俗已不复存在,只是拜百日和对年,三年后最后一次大祭,从此灵牌便可放到祖宗的神龛之上.
之后的不说,单是丧事的"头站"和"二站"少则花几万元多则几十万,虽然全国上下不时出现特大葬礼的新闻,毕竟只是少数,那些富豪一次掷个几百万元为先人做葬礼其实不过做给"人"看,多数不是因为孝思.就全广东省来讲,潮州的"劳热营老爷"因成为"民俗"所以有了合法地位,而该地区普遍的隆重白事却一直被广东各大媒体批评.其实不论这种风俗是中国传统习俗的精华还是糟粕,最重要的是诠释中国文化的细腻和潮州文化的精细.
当然,本人绝无意思鼓张复兴民族文化用铺张浪费的方法.
日期:2011-8-19 3:34:00
二十七(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离世先兆)
黄老太爷原来是黄村出类拔萃的人物,曾在乡里当过公职,后在所谓"根正苗红"的年代里因祖上是清代官吏,海外又有众多华侨而被辙职成为"自耕中农",开放后,因全力参与恢复雨仙爷宫而被誉为"十乡士绅",并出任该雨仙爷宫的理事会代表财务和出纳,直到八十岁才在子女的多次要求下退休.
七十一二岁时,身体一向硬朗的老人家无缘无故咯血病倒这下可让家里人都着了慌,寻遍多少名医那些大夫只说脉象絮乱血气不足根本查不出病因,后来家里人不想干耗着便找了几个占卜问卦的算命先生,谁知一捏老人家的时日都回答说怕是生死有时大限无情.
正当家人悲悸万分为老人家准备后事的时候,黄老太爷得知了这情况竟躺在病榻上大骂那些大夫是庸医,算命先生更是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众人不解问其原因,老人缓了缓说了似梦非梦的经历.
那天中午我在卧房里小憩,却见一男子大概五十岁上下,竟然穿着一身血衣头发蓬乱得像个竹扫,他遁窗而入凶神恶煞地朝我扑来,我原以为做了恶梦,那人却用尽全力的把我拖下床底还用脚踩我的胸口,我当时十分害怕他要夺我性命便大声反复地念道"雨仙爷公大显威灵",这时一道金光从窗外射进,我受不了这耀眼的光就把眼闭上,等到我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颗参天的大榕树下,树下有磐石彻成的弈楸,旁边还坐了两个老者,其中一个胡发皆灰脸色润红,另一个则是满头乌发没留须胡且赤裸上身,两人同样一脸微笑地看着我,还有刚才拖倒踢打我的男子也来到此处,盘脚坐在地上对我瞪着大眼.我环顾四处不知此是何处,却见那白发老君走过来伸手将我扶起,又指了指地下那男子说:"他状告你害人性命,你可有辩? "
我自然不会承认,这辈子除了亲手杀过鸽子和一条草花蛇之外我绝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那男子就反驳我说:"可曾记得好几十年前,你为了保住自己生命竟向一伙日本军人说我认识鹳巢古乡,害得我要为他们带路."
我这才想起那是日本倭寇攻陷汕头埠进入潮州腹地之时的一次经历,当时有几个日本军官掉队迷路在韩江边,恰好我经过便让我带他们去鹳巢乡,那时我才十五说岁啊,一是真不认得路,二是我看见有一个年轻男子拿着锄头藏在灌木枞的后边,我就想这些个日本鬼子都荷枪实弹,枪把上还带着明亮的刺刀,要是见了那男子手带武器潜伏一旁岂能不开枪杀人,情急之下我便跑过去揪起那人又暗里抛了他手中的锄头然后告诉日本鬼子说我认路不准,看这仁兄应该是本要人,要不让他带大家前去鹳巢.日本人围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便放我而去让那位仁兄做引路人.
我将这事的头末讲完那男子便是一声冷笑说:"看来你还是个老实人了,记性也不差,那你自己讲讲这算不算害人呢?"
我说:"当时我想着那些日本军官都是离队的孤雁总不至于平白无故伤人性命,却不料弄巧成拙."
两位老者哈哈大笑,一人指着男子说:"这样看来你还是好心救了他这莽夫,你大可不必自责,这人活到知天命之年才死去,当日蛮夷倭寇的确没害了他生命,不过他从此背上卖国之名窝囊地活着,日前寿尽死去想起前事便向冥府官长告你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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