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喝了一口可乐，说是兰村四豺，真正聚在一起，张哥就是绝对核心，在中国，不管生意赚多少，江湖地位多显赫，在一起，当官的那个就是核心，这个没得商量。张哥说话，大家都静静听着：“柴米，张哥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厉害的永远不是人，是平台。什么是平台，我们就是你的平台。随便放一个歌手在中央电视台连续播出十天，这个人就是明星，但央视会不会播他，取决于这个歌手背后平台的能量，也就是他的团队的能量，换句话说央视只是他台面上的平台，背后的人脉才是他潜在的真正的平台？明白了吗？你也好，李白也好，能不能上位，不是取决于个人能力和你那狗屁文章。而是取决于我们这群人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升官？能不能发财？有没有话语权？老实说，柴米，你运气很好，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进一个团队伍的运气的。也就是朱仁义看得起你，而且实话实说他要掌控一个公办学校，也需要个有点文化的帮手打点，所以我才点头让你参加到马头庄的事里的——听说一开始你还不太乐意，我们差点就考察夏侯军了。所有团队都有它的秘密。为了保护我们的秘密，我们才让你也沾点不好的事，马头庄那个晚上很刺激吧！？”

　　我点头道：“我懂的，这叫投名状。”
　　张遥道：“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只是在现实中玩点必要生存手段，不是啸聚山林，更不是去剪径。你玩过网络游戏吗？”
　　我点点头，有点跟不上这个北大老文青的节奏，只能努力地听着。张遥道：“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像魔兽一样的网络游戏。单打独斗永远没有前途，要赢得经验值赢得好的装备还是组团快，因此这个世界到处都有人称兄道弟，也因此，我们泡在了一起。房子、车子、美女就是这个世界的装备，你现在努力干的事情就是在积累经验值。坦率说，我们都是一些草根玩家，不像有些人出场级别就很高——就像任何游戏总会有作弊的一样，在现实中也有官二代富二代一出场就应有尽有——但这样也好，我们将会体验到有更多升级的快感。你现在拥有的学历阅历身体智商都是你现有的装备，能不能打到更好的装备，就在于你是否懂得规则，更在于你是否懂得与团队合作，你明白了吗？”

　　李白惊呼道：“精辟啊，我帮你写本书吧，这样的学历，这么有思想，炒作一下会成为明星官员的。”
　　张遥理都不理他，道：“你屁精——你还要明白，除了我们这个团队，在这个游戏里，还有无数团队。他们会跟我们抢装备，这时，我们就要正确估量彼此实力，是跟他们合作打怪，还是把他们或者他们的人干掉。”
　　我们都在思考，张遥转身严厉地道：“仁义，听说你跟四爷盘算过，想动范行长？”
　　朱哥点点头：“这家伙不收礼品，又不批贷款。都跟他提起过了张兄和苏书记了，他还是不卖面子。我们想趁寒假绑架他女儿”
　　张遥站了起来，把水池里的水花弄得岸上到处都是，张哥大骂道：“糊涂，我还一直以为你朱仁义你是这几个人中最冷静的。你居然打算动黑道去绑架一个银行的行长的女儿？动张子建没有事，他背后的团队也就几个不懂规矩的江湖人，装备低级。范行长能动吗？也亏你闯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体制内的人能够随便乱动吗？你是亏了个花瓶就心慌意乱了吧？老实跟你说，你这个花瓶一买，南水中学的事就算成功一半了，弄到贷款就能入股，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以为范行长是张子建那样的草民啊，你动他是不给政府面子，就是不给最大的游戏团队面子？你活腻了啊？四爷你的安天笑保安公司干得过武警部队吗？”

　　朱哥一抹汗，马上道：“是我错了。那该怎么办？我也知道这事风险大，但我的资金链真的断了啊，连我的车都卖了。”
　　张遥道：“糊涂，出去撑面子不需要好车啊？你马上去二手车市场弄辆豪车，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摆出气势来，钱我先借点给你。范行长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孙子兵法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好好研究一下范行长的特点，包括他身边的人的特点，就一定能找出破绽的。千万不要试图攻击一个高级国家干部，那是在挑衅整个游戏规则，会被封号的。”
　　朱哥道：“这个我知道，但时间来不及了，南水中学过完年就要投标了，莲姐跟那些官太太打麻将都缺钱了。暂时我又找不到他的把柄，范正直这人防范心很重，一点小利打不进去，我又没有大钱砸他了，这人好像也不缺小钱。”
　　张遥闭目道：“我给你提供个信息吧。去年十二月，他提拔了一个刚毕业三年的女职员坐了一个分行的经理。这个升迁速度是非常规的。一个小女人很快就升了上去，你明白了吗？”

　　朱哥没有说话。
　　张遥道：“女人能提拔，只要调查两件事，她是谁的精子或者她体内有谁的精子。我查过了，这人没有利害的爸爸，也没有其它干爹，你明白了吧。”
　　朱哥皱眉道：“这——这在这个级别的干部里，也不算事啊，未必威胁得了范正直吧。”
　　张遥道：“对其它干部也许不算事，曝光了也就是组织内批评教育一下，确实威胁不到。但范行长一向标榜自己新儒家，以诚信立足于官场。对于这样沽名钓誉的人。你只要拿到他沾花惹草的证据，暗示一下他。我想这个家伙会做个顺水人情保住自己所谓正人君子招牌的。”
　　四爷道：“这个容易，我们保安公司可以监控到范正直的手机通信记录，只要你有他的电话号码。他跟那小姑娘说过下流话，我马上弄得出来。”
　　张遥道：“黑社会也开始高科技了啊。但范正直不可能用我们都知道的电话打，现在哪个领导手机都有几张卡。我们应该找到那个小姑娘的电话号码。她的应该不会变。我查过了，这人叫李玲，是个文学女青年，在银行内部刊物上经常发表诗歌。”说完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用手捋了捋头发，道：“交给我了，三天内弄到她电话。”
　　张遥道：“做事情往往看起来很复杂，但真正关键的就那几步。能弄到银行贷款，后面拿学校拿地都好办了，人脉本来就要靠钱来维持。范行长就是我们这次要打的怪，也是胜负手。拿不到钱，说什么都没用了。”
　　朱哥点点头道：“我明白，马头庄那边最后也是一个钱的问题。”
　　张遥点了点头，又道：“柴米，张子建的哥哥张子康正在到处找你，这人很烦，他跟子建不同，喜欢阴着来。你最好跟四爷配合一下，想个办法把他赶出仙水，免得坏了马头庄的事。等会你也上二楼玩一下，现在你不是跟班了，跟我们兄弟一起乐呵乐呵，别在楼下等着了，给你十八号红牌吧。”
　　我的血压一下子就上去了，天堂会所二楼，那一直是四豺的福地啊，我曾经羡慕嫉妒恨了很久，看来张哥和他的团队真的不避我了。那个张子康是什么人物？比他弟弟更厉害？阴是什么意思？我会不会半夜三更被他阴掉？我觉得我的生活节奏一下变快了，就像从狗的生活节奏变成了狼的生活节奏，从古典音乐变成了重金属摇滚。我在主动而快速的堕落，又或，成长。

　　朱哥道：“还不谢谢张哥。十八号是他的最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