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咬着红唇全身战抖，几乎晕厥，她感受到了韩彬的可怕，如切肤刺痛。
　　“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如我替你讲讲往事。”韩彬冷冷说：“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像你这样娇嫩的女人竟然是从一个贫苦的山娃子变化而来。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寨长大，像放养的山鸡一样光着腚在地上刨灰，穿着散发腥味的救济服，吃土豆、红薯，睡在破旧低矮的木楼上，楼下养着臭烘烘的猪仔，喝口水都要走几里山路……”
　　他的话语犹若飓风毫不留情地吹进琦琦的耳朵，吹走她所有的衣物，让她在月色下赤裸。

　　“……你爹妈死后，你转学到昆明，借住在三叔家。成绩不错，但第一次高考却落榜，补读一年后进了艺术学院，现在读大三，你实际年龄是二十三岁，后天是你的生日，但却没有父母来为你庆生，你也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孤儿。让我想一想……哦！对了，你父亲是个教书匠，在荒凉的山头上教书一辈子，和你妈一样几乎没有出过县城。他们死得很早啊！意外身亡。嘿嘿！”
　　琦琦面如死灰，头脑轰鸣，无力阻止这些语言残忍地剥开内心伤口，任由他的声音捏紧心脏，撕裂神经。
　　“人生真是一场意外。”韩彬语调古怪。“当时，你还是个屁大娃子，显然不明白那天夜里杀人事故的原由。莎士比亚认为‘杀戮源于愤怒’，当你爹撞开房门后看到一幕不该发生的场景就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疯癫了。当然，几乎没有人在发现有别的男人使劲压着自己老婆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打骂，甚至杀人都是合情合理。你爹还是算不错，在杀人纵火前，将你抱到学校操场中央让你安然无恙，幸存下来，世界上才又多了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琦琦终于体味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美丽的双眼因为惊恐而变形。她失神地望着韩彬，看到他的嘴唇在诺诺蠕动。
　　“……孤儿真是可怜，遭人白眼。学费是亲戚施舍的，衣服穿别人的，吃不起冰淇淋也就算了，但没钱去买八毛钱一卷的卫生草纸就有些受罪了。一个长到十七岁的大姑娘竟然都没带过胸罩，唉！” 韩彬摇头叹气。“传闻说你被叔叔**？是不是因为这对简陋而没有包装的丨乳丨房？可怕的耻辱。派出所录有口供备案，但最后却撤诉了。为什么？你怕他不继续供你读书，不给你吃饭，没有睡觉的地方？尽管那仅仅是个狭小的楼梯间，早上五点半就会闻到煤炉的烟呛味，但在读大学之前，却是你唯一的居所。嘿嘿！罪恶的都市就是你梦想中的大地方？”

　　他摸了摸琦琦的脸，将她的头抬起来问：“那两年，你被叔叔干了多少次？疼吗？流泪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感觉？据说女人被长时间有技巧地玩弄还是会产生异常的快感，特别压抑的，一辈子难于忘记的神经颤动……”
　　琦琦耳朵“嗡嗡”作响，流泪，泪水戚然滑落。
　　“其实，我佩服你，坚忍之处很像我。你读大学后便能打工养活自己，推销啤酒、兼职模特、陪酒、陪饭……嘿！我知道你也明白生活真的不容易，能活在这个世上很幸运。” 韩彬说完后抬起酒杯对着琦琦一饮而尽。
　　琦琦的身体摇摇欲坠。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开口，哑声说：“你这么清楚……清楚……”
　　韩彬无聊地笑笑。“懂得太多，做人会失去乐趣。远望青山绿水，近看鸟屎成堆。草地上的垃圾袋，水中漂浮着粪草……”
　　“闭嘴！” 琦琦站起来叫：“别讲了，求求你……求你……” 她抽泣着说：“就算我再贫再贱……跟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找人调查我……侮辱……”

　　韩彬说：“对不起！”
　　面对这个权势男人的冰冷和阴沉，一时间，琦琦生出无力感。想不到他早就清楚所有自己的事情，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小丑，光着身子在舞台的聚光灯下装傻扮笑的小丑。想到之前自己在他面前做出的娇羞和温柔，刻意保持的几分傲气，一股熟悉的羞耻感，潮水般深深蔓延全身。
　　琦琦掩面“嘤嘤”痛哭。
　　韩彬抽着烟，凝望着月光下的树木，空洞的安静。
　　琦琦心灰意冷，站了来擦了眼泪，理理乱发对韩彬说：“我走了，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 外面夜黑如铁，冷森森的山风阵阵吹拂。她眉目迷离，泪光隐隐，灯光下的样子有种别样的美。
　　韩彬说：“坐下来！夜晚凉，小心冷到。” 他温柔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琦琦呆立，面色胀红，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应对。
　　韩彬靠拢过来，搂着她的肩膀。
　　琦琦心中仅存的一点坚持，随着世间流逝慢慢消散。她叹口气重新坐下，侧了脸，心中一片索然，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韩彬满意她的乖巧，摸摸她柔滑的发丝，说：“人的心里躲着一条蛆虫，每当经受刺痛无法释怀，就吐出一根丝丝纠缠的细线，直到缠绕得心脏无法呼吸。难受吗？也许将厚厚的心茧扯破一个口，还好过一点。”
　　琦琦忍不住抬头看他。
　　“很少有人会了解，有的种子并非都能存活在阳光下，一不小心掉在阴霾中，幼弱残缺，但始终还要生长，就算骨子里永远带着 抹不掉的阴晦，被冷漠、愚弄、侮辱和欺骗浇灌，还是要活下去。” 韩彬拥抱了琦琦。
　　韩彬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过往，琦琦有些疑惑，但更多是释然。是啊！伪装也很沉重，不如放开，一切随他就是。琦琦自感宽慰，斜靠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掌。
　　时间流逝，他们靠在一起，就像冰雪上的两只刺猬。

　　韩彬的手冷如寒铁，滑进琦琦的短衫，在她盈瘦的身体上摩挲，揉捏。肌肤刺痛，琦琦打了一个寒战，轻哼一声，但她没有丝毫抵抗，轻轻提气收敛小腹，让手掌顺畅地上下探索。渐渐的，手和身体开始温热，滚烫，意识有若黑暗中潮水一样，荡来晃去，拍打着堤岸，哗然破碎。
　　韩彬闭目感受，想象着远方。
　　他似乎看到了火光，多年前，一个偏远山村学校里的火光。母亲在灼热的火海中挣扎，渐渐僵直碳化，残忍地离开他，让他成为一个没人要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