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呷‘挂面’呀?”妈妈从来没听过‘挂面’这个词。(这里‘呷’就是‘吃’的意思,湘楚方言)
“呷‘挂面’就是上吊!”爷爷向来不苟言笑,说得一字一眼。
妈妈脑子里面立即出现彭翠兰上吊情景,拿一根绳索向悬梁上一系,搭条凳子把脖子伸进套里,双腿一弹,两眼一瞪,就算是完事了。想起来都有点害怕!“不可能啊?怎么会上吊自杀呢?公公又怎么看得出来彭翠兰会走这条路?绝对冒可能!”妈妈心里这样嘀咕。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会走这条路呢?还说时间很快了?”妈妈继续问爷爷,我妈从小喜欢看小说,她认为这种事情只有虚构的小说中才会出现。
“彭翠兰的脖子有三条青筋明显突出来了,近来脸色黯淡无光,是很快就要呷‘挂面’的迹象。”爷爷似乎胸有成竹,手中的锯子仍在不停的锯着木条。
“哦……”妈妈哦了一声,悻悻地走开了。已经在她心里蒙上一层不安。
几天过去了,都忙着杀年猪,做年羔,写对联的活儿,孩子们穿上新衣服一个个手舞足蹈,大人们脸上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俗语说,大人望插田,小孩望过年。哪家鞭炮声一响,孩子都哄过去捡,人家还能赏些糖果糕点什么的吃。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堤坝上的人都陆续回来过年啦,正当大家喜气洋洋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大约在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隔壁李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妈妈正在屋后面的菜园里割猪草,听到哭声,也和邻居们一齐去看怎么回事,还没进门就听邻居在说:“作孽呢!才五十岁的人!”“这个婆婆子没有尝过一天的好日子,苦命啊!”“她老倌子真的不是个人,整天在外面赌,还打婆婆,这回好啦……” “哎,她怎么会走这么一条路啊?”妈妈才知道是彭翠兰死了!从外面能看到彭翠兰吊死在房间里,跪在地上的几个孩子正抱着尸体的脚放声大哭……有邻居近前拉住几个孩子,尽量不让去碰尸体,不使尸体在空中摇摆。“志妹几,你牙牙(爸爸)呢?”有个邻居问那哭得泪人一般的男孩,志妹几不停的摇脑壳,他的姐姐亮亮告诉邻居:“他昨晚喝了半瓶酒,打了我妈一餐,就不晓得到哪里去了?呜……呜呜……”原来昨晚彭翠兰的丈夫饮酒打了妻子后,又到外面去赌博了,妻子死了还在外面没回来。
话说那堤坝上面,彭翠兰还有一双儿女在挑泥土没有回家,现在家里死了人,村里得派一个人去堤坝上叫他们回来戴孝。去送信的人是我爸,走了十多里路,来到堤坝防汛工地上,彭翠兰的儿子强妹几和女儿跃妖正在吃午饭,看到我爸去了,有些奇怪,快过年了,还来这鬼工地上,就问是不是她家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她爸爸在外面赌博欠了人家钱又打架了?我爸担心他们姐弟二人听到自己妈妈上吊的这个噩耗,会连饭都吃不下,哭坏身子。连忙说家里只是有点急事,你们先把饭吃完,到了家里就知道了。给驻守堤上的村干部请了个假,两姐弟就随我爸回来了,刚赶到村口,有人告诉他们妈妈死了,才拼了命的向家里冲去……
邻居们本来还兴高采烈的想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不料彭翠兰这样突然一走,就只能在哀乐中度过这个大年三十了……
日期:2009-8-22 20:18:00
下面说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
这人要是没有念过书,真的蛮作孽滴!字认不得,书看不懂,就更别说看报纸杂志了。彭翠兰就是这种人,一天书没念过,一个字不认识,只会家里家外忙碌地干着各种家务与农活,任劳任怨,像一台机器一般机械的运转着。因此这种人现在看来是很可怜的。
毛主席在咱们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当时的口号就是“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早上起床念五遍,晚上睡觉之前念五遍。都已形成了一种生活习惯。每家每户的堂屋之中都必要贴一张毛主席像,在我们印像中,贴毛主席像有两重涵义,一是敬仰他老人家,二是听说毛主席像能避邪!
彭翠兰家也贴了一张很大的毛主席像,她也天天跟着大家念口号。主席像上面要是沾了点灰尘,她就小心翼翼去擦拭,生怕弄脏了,亵渎了对主席的崇敬。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与世长辞,村里的广播不停的播放这一晴天霹雳的噩耗!山河失色,举国悲痛。当有人告诉彭翠兰说毛主席逝世的消息时,她说了对主席的敬仰无以复加的一句话:“毛主席原来不是神啊?毛主席原来是人啊?!!”
在她心中,毛主席一直是神,而不是人,我想中国这么大,可能还有不少没念过书的乡亲一直以为毛主席就是神!当然,我心中的主席也是神,但不是彭翠兰说的那种神仙!
日期:2009-8-22 22:16:00
爷爷念过两年老书,老书就是旧社会的那种学堂,年轻的时候拜过一个师傅,学习木匠手艺,据说那师娘好吃懒做,特别喜欢使唤人,什么扫地、做饭、跑腿的活儿,嘴巴一嘟就叫爷爷去做,为了学点真本事,也就忍了,过去学点手艺,不像现在,现在的学生比老师还牛B,那时候师傅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几千年来弟子们根深蒂固的思想意识,后来,就连洗脸,都使唤我爷爷去打水,洗完了脚还得给他们倒洗脚水,其实累倒不累,就是弄得人挺没自尊的,就这样‘委屈求全’地跟木匠师傅学习了三个多月,突然有一天早上,师娘使唤爷爷给她们倒马桶,爷爷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仍下手中的斧头,一气之下收拾铺盖回家了。本来需要三年才出师的手艺,他刚好学了三个月,三个月能学到什么呢?但爷爷应当也是聪明人,虽只学了三个月,但桌椅、板凳、风车、水车、犁杠等等做得有模有样,算是自学成材吧,后来还有人登门拜师,然而他一生没教过一个徒弟。
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学会的看相,也没人给我提起过,爸爸告诉我,爷爷手中曾有一本相书,他去世后,就留给了爸爸,我爸爸看不懂,就放在衣箱之中保存着,我姑父也知道我爷爷会看相,而且把相书留给了我爸,就去找我爸爸借阅,说是看完一定奉还。我爸看是自己的妹夫,还说看完就还,二话不说,就借给他了,谁知那书就像‘肉骨头打狗’,有去无回了,三十多年了,我也不曾听我姑父提起过相书的事,我爸九几年的时候曾到长沙问过我姑父几回,姑父回答就是年深日久,不知道书放到哪儿去了,让我爸爸很后悔借给他。具体里面是什么内容,爸也没看过里面,总之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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