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有隐情》
第59节

作者: 鬼笑我好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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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类一首”,谓分立其义之类,而一其首;如《尔雅•释诂》第一条说“始”是也。“同意相受”,谓无虑诸字,意恉略同,义可互受相灌注,而归於一首。如“初、哉、首、基、肈、祖、元、胎、俶、落、权舆”,其於义或近或远,皆可互相训释,而同谓之“始”是也。独言“考”、“老”者,其□(“顯”去“頁”)明亲切者也。《老部》曰“老者,考也;考者,老也。”以“考”注“老”,以“老”注“考”,是之谓“转注”。葢“老”之形,从“人”、“毛”、“匕”,属“会意”;“考”之形,从“老”、“丂”、“声”,属“形声”,而其义训则为“转注”。全书内用此例,不可枚数;但类见於同部者易知,分见於异部者易忽。如《人部》“但”“裼”也,《衣部》“裼”“但”也之类,学者宜通合观之。异字同义,不限於二字。如“裼”、“嬴”、“裎”,皆曰“但”也,则与“但”为四字。“窒”、“窴”皆曰“□(上‘宀’,中四‘工’两两重叠,下‘廾’)”也,则与“□(上‘宀’,中四‘工’两两重叠,下‘廾’)”为三字是也。《尔雅》首条,“初”为衣之始;“哉”为“才”之叚借字,“才”者艸木之初;“首”为人体之始;“基”为墙始;“肈”为“肁”之叚借,“肁”者始开;“祖”为始庙;“元”为始,“胎”为妇孕三月;“俶”为始也;“落”之为始义,以反而成;“权舆”之为始,葢古语。是十一者,通谓之“始”,非一其首而同其异字之义乎?许云:“考者,老也;老者,老也。”举其切近著明者言之,其他若“初”、“才”、“首”、“基”、“肈”、“祖”、“元”、“胎”、“俶”、“落”、“权舆”等字之皆为“始”,未尝不义同《尔雅》也。有参差其辞者,如“初”下曰“始也”,“始”下曰“女之初也”,同而异,异而同也。有纲目其辞者,如“詞(写法上‘司’下‘言’)”为意内言外,而“矤”为兄词,“者”为别事词,“魯”为钝词,“曾”为词之舒,“尒”为词之必然,“矣”为语已词,“乃”为词之难是也。有云“之言”者,如孔子云“貉之言,貉貉恶也;狄之言,淫避也”是也。凡经传内云“之言”亦云“之为言”者视此。有云“犹”者,如“不”下云:“一,犹天也。”“尔”下云:“丽尔,犹靡丽也。”“夲”下云:“大十,犹兼十人也。”“茍”下云:“勹口,犹慎言也。”“□(上‘宀’,中四‘工’两两重叠,下‘廾’)”下云:“□(四‘工’两两重叠),犹齐也”是也。凡《传》注中云“犹”者视此。有以“叚借”为“转注”者,如“會”下云:“曾,益也;曾即增。”“□(上‘日’下‘匕’)”下云:“匕,合也;匕即比。”“旞”下云:“允,进也;允即□(左上‘山’下‘夲’右‘允’)”是也。凡《尔雅》及传注以叚借为转注者视此。《尔雅》训“哉”为“始”,谓“哉”即“才”之“叚借”也;《毛传》训“瑕”为“远”,谓“瑕”即“遐”之“叚借”也。故“转注”中可包“叚借”,必二之者,分别其用也。既“叚借”而后与叚义之字相“转注”,未“叚借”则与本义之字相“转注”也。“转注”之说,晋卫恒、唐贾公彦、宋毛晃皆未误,宋后乃异说纷然,戴先生荅江慎修书正之,如日月出矣。而爝火有思复然者,由未知六书“转注”“叚借”二者,所以包罗自《尔雅》而下一切训诂音义,而非谓字形也。玉裁按,卫恒《四体书势》曰:“‘转注’者,以‘老’注‘考’也。”此申明许说也。而今《晋书》譌为“老,寿考也”,则不可通。毛晃曰:“六书‘转注’,谓一字数义,展转注释而后可通,后世不得其说。”

  【鬼话】
  “转注”,是因为同一义,一字转为另一字了;下面要说的“假借”,则因为音同,另一字拿来用了。同则同也。
  日期:2011-8-24 8:20:00
  六曰“假借”
  刘歆、班固、郑众皆作“假借”。六书之次第,郑众:一象形,二会意,三转注,四处事,五假借,六谐声,所言非其《叙》;刘歆、班固:一象形,二象事,三象意,四象声,五转注,六假借,与许大同小异。要以刘、班、许所说为得其传,葢有“指事”、“象形”而后有“会意”、“形声”;有是四者为体,而后有“转注”、“假借”二者为用。戴先生曰“六者之次第出於自然”是也。学者不知转注,则亦不知“假借”为何用矣。“假”当作“叚”。《又部》曰:“叚,借也。”然则《人部•当》云:“借,叚也。”“叚借”者,古文初作而文不备,乃以同声为同义。“转注”专主义,犹“会意”也;“叚借”兼主声,犹“形声”也。

  ——“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
  托者,寄也;谓依傍同声而寄於此。则凡事物之无字者,皆得有所寄而有字。如汉人谓县令曰令长。县万户以上为令,减万户为长。令之本义发号也,长之本义久远也。县令,县长,本无字而由发号久远之义,引申展转而为之,是谓“叚借”。许独举“令”、“长”二字者,以今通古,谓如今汉之县令,县长字即是也。原夫“叚借”放於古文本无其字之时。许书有言“以为”者,有言“古文以为”者,皆可荟萃举之。“以”者,用也,能左右之曰“以”。凡言“以为”者,用彼为此也 。如“来”,周所受瑞麦来麰也,而以为“行来之来”;“乌”,孝鸟也,而以为“乌呼”字;“朋”,古文凤,神鸟也,而以为“朋攩”字;“子”,十一月,阳气动万物滋也,而人以为“偁”;“韦”,相背也,而以为“皮韦”;“西”,鸟在巢上也,而以为“东西之西”。言“以为”者凡六,是“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之明证。本无“来往”字,取“来麦”字为之,及其久也;乃谓“来”为“来往”正字,而不知其本训。此许说“叚借”之明文也。其云“古文以为”者,“洒”下云“古文以为‘洒埽’字”,“疋”下云“古文以为‘诗大雅’字”,“丂”下云“古文以为‘巧’字”,“臤”下云“古文以为‘贤’字”,“□(上‘止’下‘从’)”下云“古文以为鲁卫之‘鲁’”,“哥”下云“古文以为‘歌’字”,“詖”下云“古文以为‘颇’字”,“□(上‘罒’,中‘己’缺上一横,下插‘罒’)”下云“古文以为‘靦’字”,“爰”下云“古文以为‘车辕’字”,“□(左‘寿’右‘攴’)”下云“《周书》以为‘讨’字”,此亦皆所谓依声托事也。而与“来”、“乌”、“朋”、“子”、“韦”、“西”六字不同者,本有字而代之 ,与本无字有异。然或叚借在先,制字在后,则叚借之时本无其字,非有二例 。惟前六字,则叚借之后,终古未尝制正字;后十字,则叚借之后,遂有正字为不同耳。许《书》又有引《经》说叚借者,如“□(左‘丑’右‘女’)”,人姓也;而引《商书》无有作“□(左‘丑’右‘女’)”,谓《鸿(洪)范》叚“□(左‘丑’右‘女’)”为“好”也。“□(上‘苜’下‘火’)”,火不明也;而引《周书》“布重□(上‘苜’下‘火’)席”,释云“蒻席也”,谓《顾命》叚“□(上‘苜’下‘火’)”为“蔤”也。“堲”,古文“垐”,以土增大道上也;而引《唐书》“朕堲谗说殄行”,释云“堲,疾恶也”,谓《尧典》叚“堲”为“疾”也。“圛”,回行也;而引《商书》曰“圛”,释云“圛者,升云半有半无”,谓《鸿范》叚“圛”为“骆驿”也。“柘”,槀也;而引《夏书》“雅箘辂枯”,释云“木名”,谓叚枯槀之“枯”为木名也。 此皆许偁《经》说“叚借”,而亦由“古文”字少之故。与云“古文以为”者,正是一例。大氐“叚借”之始,始於本无其字 ,及其后也;既有其字矣,而多为叚借,又其后也;且至后代譌字,亦得自冒於叚借。博综古今,有此三变。以许《书》言之,本无“难”、“易”二字,而以难鸟、蜥易之字为之。此所谓无字依声者也。至於经传、子史,不用本字,而好用叚借字,此或古古积传,或转写变易,有不可知。而如许《书》每字依形说其本义。其说解中,必自用其本形本义之字,乃不至矛盾自陷。而今日有绝不可解者,如“□(上‘頁’下‘心’)”为愁,“憂”为行和,既画然矣;而“愁”下不云“□(上‘頁’下‘心’)”也,云“憂”也 。“□(上‘宀’中四‘工’叕下‘廾’)”为窒,塞为隔,既画然矣 ;而“窒”下不云“□(上‘宀’中四‘工’叕下‘廾’)”也,云“塞”也。“但”为裼,“袒”为衣缝解,既画然矣;而“裼”下不云“但”也,云“袒”也。如此之类,在他书可以托言叚借,在许《书》则必为转写譌字,葢许说义出於形,有形以范之;而字义有一定,有本字之说解以定之。而他字说解中,不容与本字相背,故全《书》讹字,必一一諟正,而后许免於诬,许之为是《书》也。以汉人通借緐多,不可究诘,学者不识何字为本字,何义为本义。虽有《仓颉》、《爰历》、《博学》、《凡将》、《训纂》、《急就》、《元尚》诸篇,杨雄、杜林诸家之说,而其篆文,既乱襍无章,其说亦零星间见,不能使学者推见本始,观其会通,故为之依形以说音义,而制字之本义昭然可知。本义既明,则用此字之声而不用此字之义者,乃可定为叚借;本义明,而“叚借”亦无不明矣。

  【鬼话】
  “假借”,网络人最为熟悉,“河蟹”、“神马”、“杯具”等都是杰作。
  “六书”的概念定义,段公在注中说得非常清楚了,有收藏价值。
  段公云,有“转注”而百字可一义也,有“叚借”而一字可数义也。对于玩家而言,这个很是有用。“会意”者,其意义更是在字之外。
  段公云,以汉人通借緐多,不可究诘,学者不识何字为本字,何义为本义。对于玩家而言,没有本义不本义,只有宜与不宜,如《周易系辞》所言“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
  日期:2011-8-25 11:26:00

  九十九、學習许慎《說文解字叙》段注(六)
  及宣王太史籀著《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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