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09 06:55:52
进了卧室,我坐在床上,由于亢奋便胡思乱想着。坐着想累了,躺下来,继续浮思连翩;躺得久了,觉得不太舒服了,再坐起来。这样或躺或坐,折腾了一个多钟头,便听她在厨房中喊我道:“小孩儿,来吧,把饺子端过去,咱们吃饭。”
我耳闻她的这一声叫,忙答应着,赶紧从卧室出来,才进了厨房,见她已经把煮熟的饺子舀了出来,就从她手中接过那满满的一大碟饺子,再走到客厅,把大瓷碟子放在了茶几上,又踅身想去拿筷子。可再从厨房出来,我却又端了大半碟饺子,和拿着筷子、醋碟,还有盛了刚刚炝好的辣子的小碗的她,一前一后回到了客厅。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后,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直起身子,挺挺地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出一声长叹:“噢~~。”象是驱散了长时间弯腰忙碌造成的脊背僵硬,让自己浑身都松驰了;我当放下了手中的碟子,也没有坐下来,却走过去启动了电脑,尔后再打开那部《天堂影院》,等电影开始,才回转身,和她一块儿坐在了木沙发上。
可麻烦的是,这部影片并未翻译过来,仅仅打上了字幕,这样一来,要想一边吃东西,一边观赏,就很成问题了。如果翻译过来了,当吃食时,还不妨暂且掉开眼光,只听片中人物的道白或对话,便能了然正在演的是什么内容;但仅有字幕则不同了,观者的眼睛一刻也不能离开,否则,视线移开不久,再回到荧屏上面,简直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中间被隔断了,又如何接着看下去?
所以,很难捱地观看了不到十分钟,我便冲她道:“这么一边吃一边看不行,漏掉了字幕,干脆就看不懂了……算了,等吃完了再看吧。”瞧她也点点头,我就起身关掉了电影,又打开“千千静听”,再特意挑选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点击播放后,在这位大师的恢宏的音乐伴奏下,倒底能够悠然吃饺子了。而贝多芬的磅礴旋律,那种壮丽也正适合我们此刻的心绪,更引导着我们的兴奋,渐渐达到了狂欢之境。
因此,后来虽已吃完了,她却丝毫没有收拾掉茶几上的餐具的意思,仍和我一道凝神听着。且随着音乐的进行,很快就要到合唱的部分,也即是这首交响曲的尾声了。我的情绪也达到了高丨潮丨,忽而闪过一念,我便拿了一根筷子站了起来,再绕过茶几,立在了电脑与茶几之间,面朝了正坐在沙发上,脸上竟光可映人的衣姐。先装模作样地,学着指挥家的样子,将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捋,又把两只手架起来。当《欢乐颂》终究响起,我好似被大合唱浮载而升到了高高的空中,于是,我就对着下边的唯一的听众,忘情地挥动着双手――那辉煌的歌唱很快也浮载起我们的笑颜,由衷的,明朗的,仿佛绽开了两个人的心。
这是庆祝么?似乎正是的――庆祝我从此不再是第三者,一个诱惑别人老婆的恶人;也庆祝她不再是红杏出墙的妻,一个不忠的荡*。说穿了,在此之前,我和她的关系,尽管蒙着情感的纱幕,却仍旧暧昧而浑浊,不敢面对千百年来传承而下的伦理道德。我们唯有垂下各自的头颅,当倾听心底的声音时,才被彼此的真情打动,然后抬起头来。但纵使在这种时候,我们也还是不敢堂皇地面对公众。现在,这晦暗的,甚至在常人眼里竟是邪恶的境况终于改变了。她进门之际手中捏着的离婚证书,宛如一堵墙,挡住了世人异样的目光,也挡住了笼在我与她身上的淫乱的氛围,既便我们的同丨居丨,都变得光明正大,不再是通奸,就可以无忌无讳地笑着,来面朝所有我们相识的、或不相识的人们,而不必偷偷摸摸地行事了。
这的确是很开心的,可在我们的心如花一般迸放的同时,我和她又都怀了愧疚,使我俩都不敢把“庆祝”两个字讲出来。仿佛一旦说出口,那便全然变了味,恁是怎样的挚愫,也成了一种卑劣,毕竟我与她的幸福,却是建立在另一个男人的痛苦之上。因此,我和她的狂欢,也是小心翼翼的,总在自觉或不自觉地避开着胸中的那层阴翳。
但无论怎样,事已至此,就是想退回去都不可能了,况且于很难确认是与非的两可间,也有着令人欣慰的一面,那就是从此苏衣脱离了辛酸的日子,那只要想想便叫我倒吸一口凉气的暴力,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早已习惯了的恐惧。
从此以后,苏衣就牢牢地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了,我不再害怕有朝一日醒来,她会象风一样掠去,消失得无踪无迹;从此,我的曾经是那么孤寂的住所,也因为有了她便弥漫了温馨,成了我在北方的真正的家。而她在这个家里,不仅扮着妻子的角色,更象是一个年长的姊姊。在我感觉,她不是比我大六岁,倒似比我大十六岁,于是,便有点象看守她的儿子一般,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我的饮食起居。我有时竟会被她的过于细致热情的照顾弄得不耐烦了,好几回就笑着把她推到一旁,又双手合掌,告饶般地道:“我的好姐姐,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会折寿的。”但虽是这么说着,我的脸上却仍旧荡漾着甜蜜,使她当这种时候,也只莞尔一笑,并不把我的不耐烦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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