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妖怪》
第13节

作者: 独唱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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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我们继续待在小屋子里。爷爷虽然担心赤脚黄,但没有出去找。他找出赤脚黄的米缸,煮了一大桶米饭,他一人大概吃掉了有五、六斤。薛二毛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他自己也是个饭桶,平时在家总要吃四五大碗才勉强够饱,老在我面前称自己是村里第一大饭量,见识了我爷爷的饭量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在爷爷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那天我被大灰追,身上流出红汗之后的那股怪味,但我却没在爷爷身上发现红汗。本来我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但他吃完饭后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那时,我早把问题给忘了。

  雪下得很大,不过也停得挺快。第二天天亮之后就停了,但雪堆积得太厚,赤脚黄的小屋完全被埋在雪里,打开门看见的只是一堵雪墙。到了下午,爷爷醒来,带我俩回家,雪地难走,踩一脚就得咯吱咯吱响,像要陷进去,让人心惊肉跳。爷爷一肩膀扛一个,步子慢,却稳,无论雪多么松软,最多都只会埋到膝盖处,一路虚惊。
  视野之内除了雪,再看不见任何东西,远处的山上不时传来轰隆声,大雪堆好似山塌一般滑下山坡。
  我和薛二毛没人敢说话,生怕声音会把雪山弄塌。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识到老天爷的杰作。在它面前,人的力量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爷爷的肩膀很热,我从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我很庆幸,幸好他跟我们在一起,否则那晚一定冻死。而且,没有他,我和薛二毛肯定连家也找不到,四周望去一个样,分不清哪是哪。爷爷很厉害,准确无误的找到薛二毛家,他家房子比较高,大雪堆了一半,进了门后,我妈竟然也在,附近的好些村民都来了,披着被褥棉大衣围在一起烤火,所有的门缝窗户都封死了。
  见到我,我妈悬起的心总算放下来。
  落座后,我妈焦急的对爷爷说:“爸,东翼还在山里,怎么办啦?”东翼是我爸爸的名字。
  爷爷说:“我进山里看了下的,他们都还好,潭子旁边也没积雪,没啥问题。”锁蛇潭附近有地热,下了雪很快会融化。爷爷的表情和语调从来很少变化,所以当时我妈和我都没怀疑。很久以后,我们才得实情,他虽然进过山,但根本没有见到我爸和黎斐他们。
  有个村民叹气道:“唉,我们怕是多担心下自己。之前说村子遭了邪物,早知道就该追到底,现在灾越来越大,再冷下去,怕是要死人了!”

  爷爷偏着脑袋,把烟杆伸到火堆上去点,吸了几口,说:“邪物是有,但最主要是找出放邪物的人,你们趁着没下雪,把人都聚集起来,彼此有个照应。找人的事交给我。”
  村民们平时对我爷爷就很信服,纷纷点头。两三人一组出门去找人。
  等村民们走得差不多,薛二毛忍不住问:“闻爷爷,害猫儿的是不是那个苏三婆啊?”
  我妈一听急了,“她为什么要害猫儿?”
  爷爷说:“别急,事还没搞清。”他告诉我们,去到苏三婆家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原本是想将她的尸体带到大灰面前对质,好让大灰知道,有人查清了它的背景和出身。这类受人指使的妖邪之物,罩门都在指使人身上,一旦被人弄清来龙去脉,只有逃命的份。

  但是爷爷找到苏三婆之后,想来想去,又觉得害我的人恐怕不是她。爷爷本不想跟我们说,薛二毛比我还急,好像大灰要咬的人是他,愣要爷爷说清楚。不过也是,惹毛苏三婆,是我俩一起干的,若真是苏三婆害我,那害完我之后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他。
  爷爷说:“苏三婆很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她性子烈,信守祖宗规矩,为他守了半辈子寡,是个贞洁烈妇,临老了,被你们两个小男孩跑摸上床,她觉得你们坏了她名声,所以才恨上你们。这样的人,就算用上同归于尽的手段来害人,也绝不会死得不体面。”
  他所说的不体面,便是苏三姑死之前竟脱掉了全身的衣衫和鞋袜。之后的那件薄衫还是爷爷给裹上的。
  我和薛二毛同样听得不太懂,但心里也同爷爷一样,觉得苏三婆害我的可能性很低。
  傍晚时分,从回来的村民口中得到消息:前一晚上,村子里死了不少人。
  日期:2013-02-01 19:58:00
  16
  同一晚死去的,除了苏三婆,还有一个没满月的小孩和三个老人。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十分安详,却又让人感觉特别的诡异,被他们一说,我眼前浮现的是苏三婆的面孔,身上泛起一丝丝的寒意。

  我和薛二毛家房屋高大,房板结实,所处地势较高,积雪没那么严重,所以村民们大多聚集了过来。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惹得他们情绪低落,很少有人开口说话,脸上显露着担忧的表情。不时有人从火堆旁站起来往屋外望,看看有没下雪。
  雪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下一阵,而一到晚上,气温又变得极低。很多村民担心这样下去,粮食和柴火迟早跟不上,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可是,除了担忧,谁都无能为力,我们的村子地处偏远,大雪又将出山的大道完全盖住,而且,谁也不知道这场雪的范围下了有多大,往山外逃很不现实。
  一种孤立无援,被雪灾围困的恐慌在大伙儿心里滋生。连我和薛二毛也能感到心头像压着石头似的,很难受,偷偷商量要去对付大灰。虽然爷爷说过即便找到大灰于事无补,但我俩还是想着试试,薛二毛说用丨雷丨管不信炸不死它,对在赤脚黄家里没直接采取行动很后悔。
  可是大灰不知道去了哪里,接连几天也没在听到它的声音。加上妈妈盘根问底从爷爷那里知道我有危险之后,把我看得十分紧,不让我脱离她的视线,我们要找大灰,没有任何机会。
  村子里唯一能在雪地里自由行动的人是我爷爷。他四处走访,挨家挨户去找人,村民们住得不是很紧凑,有的单独住在偏远点的小山坳或河边,一天下来,他只能走个四五家。
  除了把零散人员带回来之外,他的另一个目的是谈判,在村民们聚集到我们两家的时候,他跟村民们说,他已知道有人要害我,但小孩犯错是无心之举,要拿整个村子填命太过无理,是造大孽,损人不利己的事,做了是要遭天谴的。只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爷爷愿意还他一个公道。

  在偏远山村,会整人门道又心胸狭隘的人不少,常常因为一点小纠纷闹出人命。离我家不远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和我爸同辈,我叫他王叔。有个外乡来的乞丐上他家讨米,村民们可怜乞丐,一般都会给米给钱,有时候还会提供住宿。平时王叔人也挺好的,但前晚和老婆吵架,喝了一晚上闷酒,正睡得舒服,被乞丐接连敲门吵醒后,发了大脾气,抄起扁担把乞丐打跑了,之后的几天,乞丐一直在村子里讨米,也没见有什么不正常。直到有一天,王叔家的儿子突然头痛,哭爹喊娘,医生怎么都治不好,后来没办法,请了赤脚黄,赤脚黄从王叔儿子头顶拔出一根硬头发,跟他自己的头发不太一样,疼这才止住。经过询问,他儿子说是被那个乞丐摸了下头。王叔带人去找,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那个乞丐。赤脚黄说,这种头发是“丧门毫”,跟孙悟空脑袋上那三根观音给的“救命毫毛”类似,用一根少一根,但威力奇大,要不是有他在,王叔儿子的命百分之百丢了。不过,乞丐其心不正,道行还太浅,害不了大人,只好拿小孩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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