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14 15:31:00
夏谙慈一时语塞,半晌问道:“还有一件呢?”
“我叔叔接手东方惨案以后,本来有很大的进展,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呢?”
“不是说他得了重病吗?”
“我在同济医院看过他的病历,他自幼身体就不太好,肺部有炎症,但那一段时间里,病情并没有加重太多,他那么敬业的人,决不会因此而放弃手头的工作。反倒在他放弃破案后,病情开始严重恶化,以至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你的意思是——他受到了外界的干扰?”夏谙慈笑了一下,“要么是钱,要么是枪,要么是……女人!”
桑卫兰是中西混血,受中国的伦理浸淫不多,提起父辈来,没有一般中国人顶礼膜拜的神情,也不会“为尊者讳”,提起亲长来,也不会太过避讳。夏谙慈深知于此,所以出言无所顾忌。
“不会!”桑卫兰坚定地予以否认,“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他毕竟是我二叔,我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以前破过许多大案要案,一些政要曾出钱收买他。有一些黑道人物挟持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他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至于女人嘛,他年轻时曾经为情所伤,所以后来忘情于工作,身边是没有女人的。”
夏谙慈“哧——”地一笑,“这种事,谁会告诉你呢?”
“我当然知道,我二叔虽然留过洋,但在伦理观念上,是个完全传统的中国人,在我的叔辈中,爷爷最喜欢的就是他了,最不喜欢的是我父亲,”桑卫兰笑了笑,“但他是我们家族最孝顺的人。我爷爷的话,无论对错,他从来不会违拗。我爷爷抱孙心切,常催他领个儿媳妇回家,我二叔每次都答应的很好,可是迟迟不见行动。我爷爷急得降低了标准:无论美丑,是个女的就成。但也未见效果。如果他身边有女人的话,一定忙不迭地带到香港,讨我爷爷欢心呢!”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以为然。
“看不出嘛,”夏谙慈微笑着说,“原来你二叔是个大孝子,看来你得好好向他学学了。”
“你错了!”桑卫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虽然很尊敬他,但一点也不想学他。他不贪不色不怕死,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个铁骨锃锃。但他有一个缺点让我很讨厌,当然,在某些人看来那是优点。就是孝顺得近乎迂腐,他恨不得把我们家里那群老头子当牌位供起来。我爷爷的话,就是圣旨。他曾经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就是被那群老古董给拆散的!”
夏谙慈微笑道,“这样说你二叔,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桑卫兰不以为然,“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唉——他也一定为此抱愧终生吧!”
“这也算你们的家学渊薮了,”夏谙慈笑,“你又何必单单苛求二叔呢?”
也难怪夏谙慈出言讥诮,桑家在香港,是出了名的风流世家。桑卫兰的祖父桑振棠爵士,妻妾多不胜数。叔祖桑月棠,有“收藏”美女的癖好,人称风流甲香江。
桑卫兰哈哈一笑,“你们家里又有多好?你那个二哥,才堪称郎君领袖,浪子班头!”
夏谙慈想起那日夏谙忠的窘状,忍不住“扑哧”一声,“他也有碰壁的时候,阿弥陀佛,真是活该!”
桑卫兰转头瞧了她一眼,“你不也栽到那小丫头手里了?”
夏谙慈不语,半晌笑道,“桑老板刚才说只有区区两个疑点,莫非此案你已经有眉目了?”
桑卫兰见她一双雾水葱胧的眸子瞪着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了,真是眉目如画呀!”
夏谙慈扑哧一笑,甩开了他的手。
2012-7-14 15:32:00
稻香村位于上海郊处西南,不过是一个二、三百户人家的小村落。绿树掩映,花柳成荫,泥瓦柴扉,俨然世外桃源。只是交通不便,满路泥泞。
如今在黑夜之中,眼见点点灯火。耳中闻得鸡鸣犬吠之声,倒也别有一番意趣。刘则轩选了一个偏僻之处,远远地停了车,刚打开车门,便趴在地上仔细察看,桑卫兰忙问:“怎么了?”
“有人来过!”
桑、夏二人忙下了车,只见泥泞的小路上,果然有汽车刚刚碾压过的痕迹。
夏谙慈冷笑,“我就说没那么简单!”
“这车最多两小时前到的,开得很急,看车轮像是福特的。”刘则轩说得缓慢而肯定。
“这车是谁家的?”桑卫兰问,刘则轩爱车,上海的名车他如数家珍。
“不好说,”刘则轩皱了皱眉,“大兴车行都是这种车,太多了。”
“别是村里人租的,”夏谙慈笑道,“咱们倒在这里疑神疑鬼。”
“大小姐,”刘则轩苦笑,夏谙慈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道乡下人的难处,“这个稻香村,男的出去做苦力,女的当大姐娘姨,哪有闲钱租车?”
“没错,”桑卫兰点头,“三更半夜的,大路不走走小路,一定有鬼!”
“莫非……有人赶到我们前面来了?”
桑卫兰不语,夏谙慈所说,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那封带着香氛的,神秘的信,能送给他,就不能送给别人?
“这样,”刘则轩沉稳地说,“我去看看这车开到了哪里,相信开车的人还在村子里。”
桑卫兰点头,“好,你要当心!”
2012-7-14 15:33:00
桑卫兰与夏谙慈沿着狭窄泥泞的田埂向前走,一边是无垠的稻田,一边是木制的篱笆。向下望去,低矮而黑的土房里,点点昏黄而温暖的灯火。在外飘泊的游子,会有多羡慕这庸常而平稳的生活?
远远地,田埂上迎面走来一个人,肩上扛着东西,步履有些踉跄,“三十年来辨孔窍,几番得眼还迷照,一见桃花参学了,呈法要,无弦琴上单于调……无弦琴上单于调……”
夏谙慈听清歌词,不觉立住了,紧紧地攥住了桑卫兰的手。
“怎么了?”
“在这里,怎么会有人唱这个?”
那人越走越近,身材瘦小,普通的农家装扮,满身的酒气,远远地便满脸堆笑,“二位,这么晚还没睡呢?”
桑卫兰笑道:“你不也是?”
两人呵呵一笑,那人手里提了两个酒瓶,村里人家,长夜无事,几个邻里聚在一起喝上两杯,也是常事。
“两位,是找人吧?”
“没错,请问稻香村二十号是哪一家?”
“哦,”那人顺口答道,“就是最里面的那一家,唐先生人还和气,不过不大和别人来往的。”
桑卫兰有些诧异,他回答得太快了,像是有备而来。
“这几天,有别人找过他吗?”
那人一愣,“有,有!”
“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轻轻的,长得挺清秀。”
“是男人吗?”夏谙慈问了一句。
“啊……”他犹豫了一下,“是,是男人。”
夏谙慈心里有点好笑,是男是女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值得想一下?
“那人叫什么?”桑卫兰问道。
“不知道。”
“那他找唐先生有什么事呢?”
那人摇头,“不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起过。”
桑卫兰见再问不出什么,于是笑道:“如果有人问起,别说我们来过。”随手给了他二百元钱。
那人满脸堆笑地接过,“谢谢先生,谢谢小姐,先生再见,小姐再见!”
夏谙慈忍不住“扑噗”一笑,桑卫兰也笑道:“再见!”说完转身离去。
那人盯着夏谙慈,着实看了好一阵,方才回过头。等人走远了,他弹了弹手中的钱,“这是第二拔人了,还有一拔,看来还得等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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