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06　11:34:37

　　第十二章
　　32
　　 李浩正紧赶慢赶忙活了大半年，搞画展的事情搁浅了。赞助商认为他没什么名气，没“钱途”，临时变卦。

　　他心里窝得慌，一个人跑到酒吧消遣。小酒吧女看出他情绪不太对头，担心他开车不安全，没给他上烈酒，而是上了桶啤酒。他要小酒吧女陪他一块喝，她没时间。他一个人喝闷的，不一会一桶啤酒下了肚。
　　小酒吧女又上来一桶，关切的说：“悠着点喝，等会还要开车回去。”
　　他乜斜着眼看了看小酒吧女，发现她今晚很动人，再加上她对他不求回报的关心，令他心里涌起一股湿热的感动。借着酒劲他说：“我不回了。”
　　她好奇的问：“不回？不回你睡哪儿？睡在酒巴里？还是大街上？”
　　“睡你那。”

　　她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眼神怪怪的看着他。
　　“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珍稀动物。”
　　“你没受什么刺激吧？”
　　“没受刺激，痛快给个话，同意不同意吧？”
　　她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脸上的讶异之色褪去了大半，转瞬换了一种表情，俏笑不语。
　　他想，空洞而浅薄的笑跟盲目的恨加无缘无故的愁一样，都是情感的赝品。想到这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说话啊！”

　　她答：“睡可以，但今晚不能免费。”
　　“为什么？你以前说过可以免费。”
　　“以前是以前，以前白给你不要，现在你想要就不能白给。”
　　他晃了晃脑袋说：“以前不想要是因为大脑没想法，大脑没想法那玩意肯定没想法。”
　　“那现在呢？”

　　“现在是大脑有想法，所以那玩意也跟着有想法了。”
　　她奇怪的问：“这是什么理论？”
　　他回答：“纯种动物学说！”
　　她笑着骂道：“我看是瞎说！哪有什么纯种动物学说啊？”

　　“当然有啊，你看，跟你上床你要收费，就跟动物干那事一个理。”
　　她想了想很坚定的反驳说：“错！动物干那事才不收费呢！”
　　他心想小酒吧女说得对，没听说动物之间干那事之前还有讨价还价的。圈养的动物倒有，叫配种收费。小时候他在乡下见过，配驴配羊的收费，种驴种羊干完了，种驴种羊的主人收钱，它们应该是动物界“唯一唯二”干完事享完乐后还能获利的雄性了。狗也可以，听说种藏獒干一下收入更可观，那就是“唯三”。本来低能动物干那事相对来说是纯洁的，但掺杂了人的欲望就变得铜臭十足了。
　　小酒吧女见他一副深思不省的样子，“哏哏”笑着说：“别想了，我骗你的大傻瓜！我是因为‘大姨妈`来了不方便才拒绝你，才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他疑惑不解的问：“大姨妈？你大姨妈来了跟我们那个有什么关系？”
　　她一听乐不可支，笑起来楚楚动人。笑完她压低声音嗔怪说：“还想睡女人呢？什么都不懂！‘大姨妈`来是女人正常的生理特征，每月‘大姨妈`都会准时光顾，是月经啊笨蛋！”

　　33
　　深秋的夜晚风寒料峭，冬天的脚步不远了。
　　车少人稀，李浩正把车子开得飞快。
　　在一个街口的拐角处，一条白色的影子冷不防冲进大灯柱里。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死死踩住了刹车。但仍迟了，车子刮倒那条白影后尖叫着在原地打了个旋，晃了两晃才稳稳停住。

　　他脑子里的酒精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一下子冲没了影。他稳了稳心神，赶紧下车查看。只见马路上赫然躺着一个一丝不挂浑身脏兮兮的女孩。看来女孩伤得不重，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脸色惨白，在凉风中瑟瑟发抖，两眼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正想走上前，这时，斜刺里冲出几个穿着打扮古惑仔一样的青年。他们冲上去不由分说便拉扯调戏女孩。
　　他见状快步走上去，两个家伙转身挡住了他。
　　头发染成蜡黄造型像鸡公头的家伙冲他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开上你的车走人，别多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他毫无惧色，厉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把那个女孩放开！”

　　话音刚落，“鸡公头”一拳便擂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跟上次驴大棒槌击打的部位落点几乎一致。
　　他强忍着疼痛没有发作，抹了一把蹿血的鼻子，更大声的警告：“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们在犯法！这样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快把那女孩放开！”
　　话音落地又一只拳头砸在了他左脸颊上。“鸡公头”身边的大个子使出的一记钩拳。这一拳打得太狠了，打得他天旋地转两眼金星直冒，“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后面几个家伙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他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头部，仍然大声喊着：“放了那女孩！你们这样做是在犯罪！”

　　他越喊，他们踢打得越凶。后来他忍着疼不喊了，再喊，他们非把他打死不可。
　　没有拳脚再袭来，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鸡公头恶声恶气的问：“你还要管吗？！”
　　他“呸”的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口咸腥的血水，口气不容置疑的说：“放了那女孩！”

　　鸡公头冷笑着，对另外几个家伙叫嚣道：“哎哟！哥几个，今个碰见不怕死的了！”然后他又拉下脸凶狠的说，“活腻了吧小子？！再多事就废了你！”
　　他看了看眼前这几个满脸杀气的家伙，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瑟缩成一团的女孩，心想劝说对这些人渣不起半点作用。想到这他转身向车子走去。身后传来一片嘲笑谩骂的声音。
　　他径直走到车子屁股后面，打开后备箱，从车里拎出了灭火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鸡公头他们冲了过来。鸡公头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将灭火器轮圆了重重夯在了鸡公头的脑袋上，给他脑袋开了个大洞，血一下子蹿了出来，疼得这小子倒在地上抱着脑袋打滚。剩下几个小流氓早吓得屁滚尿流逃没了踪影。
　　他扔掉灭火器，看了看躺在地上号叫不止的鸡公头，又从嘴里“呸”出一口血水来，骂了一句：“狗杂种！”
　　他走到女孩面前，脱下外套把她裹起来。女孩左膝脱了点皮，出了点血，看上去并不严重。他想好在刹车及时。

　　这会儿，在幽暗的路灯下，他发现女孩眼睛里的恐惧色彩不见了，似乎在笑，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他心想这女孩没病吧？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又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形出现，肯定正常不到哪去。他仔细看了看女孩的眼睛，看出了问题，女孩眼睛里的光芒除了幼稚还有一股呆滞的迷茫之气氤氲着，没一点儿生气，看上去跟她的实际年龄相差甚远。果真有问题！
　　他环顾了一下越来越深沉的夜。夜对于家来说是温馨的，但对于这个孤零零的女孩来说却危机四伏。也不知女孩的家和家人在哪里？他试着想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但没用，她一句也不答。他觉得没得选了，只有先把她带回家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一路上，女孩对车子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看这，摸摸那。她对身边这个陌生的男人丝毫不设防。

　　他想幸亏自己不是坏人，如果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那她岂不是跳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他觉得把自己比作虎要比比作狼好听些。
　　34
　　回到家，女孩像进了自己的家，神态心满意足。
　　李浩正对她的伤口做了处理，然后找出自己的一套睡衣丢给她，朝浴室方向指了指，示意她去洗澡。这会儿他不愿意多说话，因为说不了话，说话疼。
　　女孩抱着睡衣没动，似懂非懂的样子。
　　他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同样的动作，并把手挥了挥，催促她赶紧去洗。
　　她仍然没有动的意思。
　　他这下为难了，心想女孩脑子有病，别是连澡都不懂洗吧？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帮一个女孩子洗澡，何况是陌生女孩。
　　他看了看时间，已凌晨三点。太晚了，没人可以帮忙。就算脑子有问题，洗澡总可以自己解决吧？想到这他走进浴室把水温调好。回来后不由分说便把女孩拽进了浴室，出来时顺手带好了门。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时，他才感到周身上下到处在疼，摸哪儿都不能用力，稍一用力疼得钻心。胳膊上伤口处往外渗着血，可能摔倒的时候戗破的。他心里暗骂，这帮浑蛋！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后来不果断出击，说不定这条小命真交待在他们手上了！
　　他往胳膊上敷了点药。敷完后把药瓶留在了茶几上，准备等女孩出来后再为她伤口处敷一次。
　　他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也许太乏了，刚躺下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