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
第31节

作者: 兴风作浪会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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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头发蓬乱穿着一条小脚裤,上身的衣服穿的是什么这会已经看不出来了,基本就只剩下肩膀上面还挂着布条子。
  “你好,我是XX日报的记者。”我从角落捡了一张凳子搁在他面前坐下说道。
  “呱。”赵老师的儿子头也不抬,嘴也不张就像是从肚子里面发出声音一样。

  “是这样的,我和谢锅子是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呱。”
  嘿,这跟想象中不一样啊,撞客者,指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志病。这呱呱叫的就算是死人也不至于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叫声了吧,我突然想到从前采访时候的一个案例在市流浪乞讨救助站曾经有个人为了不被遣送回乡硬是不说话也只会些叫声,后来听说要被送进精神病院才赶紧的恢复清醒。拿定注意我决定吓一吓他。

  “我是谢锅子的徒弟,你赶紧的,不然我一会可上真功夫了啊。”
  “呱。”

  “那什么,我是谢锅子的师傅,你再跟我呱我就真上了啊!”
  “呱。”
  郑鑫估计我的政策方向上出了错误说不定这娃是装的,现在的孩子为了骗钱上网泡美眉不是经常问父母要钱嘛,说不定这娃是要钱不成反装病呢。
  “你现在的这种状态会影响到周边村民的正常生活,你再这样我们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了啊!”郑鑫说道。
  “呱!”这次的叫声反而更大了。

  “你个半混!再不好好说话揍你了啊!”
  “呱呱呱!”
  我赶紧的拉住郑鑫怕他真上去揍了,这小子脾气暴躁眼看交流不成,赵老师的儿子还越来叫的越起劲了,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我们俩正在拉扯了,老谢突然踢门就进来了,没等我们俩说说交流的情况就上前掰开赵老师孩子的眼皮,孩子的眼睛已经对光线不敏感了,黑眼珠也显得比正常人大的多。随即老谢又掰着那孩子的脖子看了半天,不仔细点不能发现孩子的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爬着许多的疙瘩,摸上去很渗人。
  “还真是的,还真有这事啊!”老谢吓的摸了把头上的汗说道。

  原来拉老赵过去的年纪较大的村民是这个孩子的舅舅,他跟老谢说了这个赵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忘不了家乡的菜,而这道菜不是别的是田鸡。赵老师经常在家折腾些像水煮田鸡,宫宝田鸡,麻辣田鸡,爆炒田鸡,田鸡烧田螺,总之花样繁多百吃不厌。赵老师的老婆不爱吃这些东西说是恶心,而赵老师的儿子赵小军则跟他爸爸一样也对田鸡是情有独钟。田鸡在城里也许不多见,但是在农村田鸡还是很好抓的,赵老师经常在晚上的时候用个笼子上面淋上个生鸡蛋或是鸡肠子选个池塘边上支上笼子,鸡蛋或者鸡肠子的腥味一飘出去很多的田鸡都往笼子这跳,经常是一夜下来就能抓上不少。虽然田鸡是吃害虫的但是就凭着赵老师和赵小军又不能吃绝了,村里的人也就不管不问。昨天晚上的时候赵小军帮他爸去池塘边上抓田鸡去了,谁知道到了后半夜还没有回来,赵小军的娘慌神了让赵老师出去找,结果却见着一个过路的村民将赵小军抬了回来,说是看见赵小军的时候发现他平躺在水塘边上,没受啥伤就是跟他说话说什么都不理。到了今天小军的妈妈发现自己的孩子不会说话了,只会呱呱的叫来给他看病的医生也被他打伤了,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将他捆了起来然后着人去将老谢叫了过来。

  日期:2013-04-24 09:11:00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老谢拿了些吃的东西过来跟我这郑鑫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老谢说除了被死人撞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冲犯地上的神仙导致患病《红楼梦》“刘姥姥二进荣国府”那段情节中就写道贾母和巧姐因为冲撞了花神而患病。但这冲了神仙应该冲的也是黄皮子大仙什么的,什么时候田鸡也有神仙了呢,三人边吃边聊,决定一会不管是什么撞了客先按照死人撞客的办法治治看。
  “谢,谢锅子,出事了!”一个村民扯着房门喊道。
  “咋了,又咋了?”老谢不解。
  “蛤蟆,蛤蟆,都是蛤蟆!”村民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手也在不停的比划着。

  这一开门才听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呱呱的叫声连成了一片,跟开会似的。
  赵小军突然一声大吼,从床上挣了起来一个大步子就跳到了门口,我眼睛都直了,这才叫真正的蛙跳!一步能跳出去三四米!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小军又是一步就跳了出去。村民嘴里说的力气大我没来得及见识,倒是见识了他离奇的弹跳力,不过好在弹跳与智商不可兼得,赵小军的落点选择非常的失败,一个跟头栽进了院子里的人群中,又被大家伙给压住再次捆绑了起来。
  老谢指挥众人将赵小军抬回屋子不停的擦着汗感觉比溺婴来了的时候还要紧张,我和郑鑫不解的偷笑着,不就是青蛙吗,来一万只又咋滴,还能吃人啊?
  “完了,完了,这咋办啊,你们俩赶紧的把这个孩子身上的田鸡给弄出来,我要赶紧的带人去抓药,拿硫磺。马上要来不及了。”老谢忙不迭的说。
  “不至于吧,不就是青蛙吗?师父,硫磺青蛙好像不怕啊?”我说道。
  “日恁,你还当是怕青蛙啊?狗日的,是蛇,是蛇啊,来了这么多的青蛙后面过来的肯定就是蛇了,要是来的蛇多了,这么多的人都保不住命的啊!”老谢气的到处乱转一边跟我们解释一边组织人手。
  一听见蛇回来我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我这个人怕的东西不多,蛇绝对算是一个,难道蛇吃掉青蛙还要对村民下手?再说了怎么把小军身上的青蛙弄出来啊?我正满脑子疑问老谢已经带着一众村民火急火燎离开了。这一走就剩下我跟郑鑫大眼对小眼,我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撞客不是应该是被死人的魂魄给附体了吗?现在被青蛙给附体了连跟他讲道理的空间都没有。眼看着蛙声距离村子越来越近,院子里的人都开始四处去帮忙找东西了,偌大的院子此刻只剩下了我和郑鑫。

  “老段,师傅说要把身体里的青蛙拿出来是什么意思啊?”郑鑫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你估计青蛙会在哪呢?”
  “肚子里了,还能在哪?”
  “那好,咱们想的是一样的,那就让他吐出来吧!”
  说干就干我吩咐郑鑫把小军给倒过来然后自己去赵老师家的厨房搜罗了胡椒面和辣椒面等东西,估计是没下过厨房的缘故我不知道胡椒粉居然不溶于水的慌忙的折腾出一碗水也不是面也不是的糊糊。
  “撬开!”
  我顺着小军的嘴就灌了下去,这一下还真有用小军开始咳嗽,但是剧烈的咳嗽之下脖子上面的疙瘩居然还是泛出了绿光。因为是倒吊着,没喝下去反倒是脖子憋的通红,脖子像一只肿胀的气球一样不停的膨胀着。

  “蛇要进庄了!没领到硫磺的都上房顶啊!”黑夜中老谢的声音传了很远。
  不用看光是听就能感觉蛙叫声一片一片的越来越近,几乎成了一个包围状往赵老师家不停的收缩着。
  “来不及了,揍吧!”郑鑫看已经没时间再考虑别的问题挥拳就往小军的肚子上面招呼去了。
  就这样,外面人声,哇叫声,还有轻轻的蛇爬行过的声音,而院子内,我和郑鑫跟日军用刑一样不停的捶打着被倒吊着的小军的肚子。
  “哇!”小军再也经受不住打,一口绿汁喷了出来,绿汁之中一个通体银白的小青蛙站在其中,小青蛙的背上罗列着三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俩,然后突然跳开了。

  蛙声渐渐消散,在紧张的等待了几分钟之后,老谢的声音才再一次的传来,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青蛙和蛇都退了。村庄像是被洗劫了一样,所有的道路都是黏糊糊的,还四处可见血迹。
  村民们围了上来,小军被解开捆绑见着父亲的脸哇的哭出了声来,原来赵老师平日里十分的严厉,而小军并不擅长学业,高考落榜之后小军回到村里种地过活,跟父亲的关系也日渐的疏远,小军并不爱吃田鸡,因为父亲爱吃他才经常出去抓田鸡,因为只有在跟父亲一起坐上桌子,面前有了父亲爱吃的菜父亲爱喝的酒爷俩才算是能说上两句话。父爱的沉重让小军变的唯唯诺诺,他不知道怎么改变这样一层关系所以不停的抓田鸡,做田鸡菜,他变得机械但为了和父亲能说上两句话他不曾停下。

  那天晚上小军又来到了池塘边上,支上笼子不知道怎么了觉得特别的困,索性就倒在草地上睡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特然感觉有个黏糊糊的东西要往他嘴里爬,他赶忙爬起来想扯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只银白色的小青蛙顺着小军的嘴哧溜就钻进了肚子,小军感觉一阵的心慌恶心,他摇摇晃晃的想走回家却没走几步就跌到在岸边,直到刚刚才醒了过来。
  赵老师沉默着从条凳上站了起来,用力的拥住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为了能和自己说话而陪自己吃了几年自己不喜欢吃田鸡的儿子。在这个拥抱中赵老师才感觉到自己一直看着的儿子不知何时已经跟自己一样的高大魁梧,几年来的愤恨和怨意烟消云散。
  我曾经质疑过农村家庭的长辈从来都以自己的意志来教导甚至约束自己的孩子,以至于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依旧没有摆脱父亲的约束,其实父亲何尝不是爱自己的孩子呢,看见自己的孩子越来越成长为镜子中的自己,他欣喜但他也变得不懂沟通不善言谈,亲情变的古板生涩,但依旧是一根剪不断的线牵扯着父子两人的影子。
  银色的青蛙最终也没有找到,老谢说找不到了也好,毕竟这样的生灵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不如就由他去吧。在听闻我们斩煞的手法就是单纯的拷打之后老谢并没有批评我们没有技术含量而是一再的夸奖,这个才是斩煞人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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