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我们几个轮流坐庄斗地主。斗得正激烈,就听见“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我们不敢大意,赶快四处检查,结果什么也没发现。那条江西的船和我们船靠在一起,我们就喊他们看看是不是他们船有什么东西掉水里去了。喊了半天,他们船上才出来一个人,他也检查了半天,没发现有东西掉水里去。又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异常,我们就继续“闹革命”去了。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听见有人大呼“救命!”我们跑出去一看,原来是江西船上的那个人在喊。只见他拿着钩子在我们两条船的空挡里钩着什么,我们过去一看,原来有个人掉进了空挡,脚卡在靠把的空隙里,头朝下泡在江水里。大伙一起把人拖了起来,我们水和尚多少都懂一些急救知识,老陈和张哥子经验最丰富,就由他们两个负责紧急抢救。那个呼救的人马上拿起电话就打,原来他们船上其他人都去八河口玩儿去了。我这才仔细一看,原来掉下去的那人是那个“二郎神”。不过他这时面色发乌,紧闭着眼,太阳穴边有块皮掉下去时撞破了还在流血,而那点胎记却不见了,额头上什么也没有,整个人都有点发硬。
抢救中,一辆救护车开到了船厂门口,除了救护人员,车上还下来了江西船上去八河口玩儿的那些船员。原来他们接到电话时正在八河口医院跟前逛,接到电话就直接去医院联系了救护车一起回来了。众人一起把“二郎神”往车上抬,不知什么时候,这几天一直出现的那个神秘女人也站在旁边看。旁边这么多人,船厂的看场子的人听说出事了又把灯全开了,这下我可一点都不怕。只见那女人朝“二郎神”望了一眼,“啊”一声,自己马上就捂住了嘴,然后就走了。我当时心想,这女人胆子真大,这种事也敢看,吓到了吧,活该!
救护车呼啸着朝医院开去,他们船上那一些人又跟着救护车都去了,还是只留先前呼救的那个人守船,经历了这事,他也有点惊魂不定。我们同情的邀请他到我们会议室一起抽烟喝茶,等待“二郎神”抢救的结果。闲聊中,我们问起了一些情况。这人姓周,五十多岁了,那个“二郎神”姓宋,叫宋万江。刚才,我们听见“咚”一声出来检查完后,这老周也回寝室了。过了大约十分钟后老宋出去撒尿,走到厕所门口听见宋万江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周”,老周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去,没看见宋万江,眼睛余光却瞄到两条船的空挡里有什么东西。借着船上的灯光仔细一看,就看见两条人腿,已经不动弹了,整个上半身倒栽葱全闷在江里。听到这里,大家都觉得这事有点邪。沉默一阵,老周说,两条船的空挡那么小,只有三十公分左右,平常谁想跳下去都不太可能。宋万江那么一个老水和尚,晚上又没见他喝酒,两条船上的灯照得明晃晃的,人怎么就这么掉下去了呢?我问是不是从别的地方掉下去的,后来才被江水冲进空挡的。老陈连忙说不可能,人拉上来时裤脚都没打湿,肯定是从我们把他拉起来的那个地方掉下去的。大家又是一阵沉默。老周憋不住打了个电话询问,没说两句,就见他垂下头来叹了一声。宋万江没抢救过来,送到医院人就完全硬了。
后来我们躺在床上谁也没睡着,觉得这事邪门,没想到第二天发生的事却让这件事更加的邪门起来。
日期:2011-11-3 19:21:00
第二天吃过晚饭,天刚擦黑,那个女人又来了。我细细看了看,原来这船厂周围的围墙当初就是用一些碎砖烂瓦胡乱砌了一下,现在好多地方都塌了,残垣断壁掩映在胡乱堆放的物料当中,外面的人想进来很容易。这回,她带着香烛纸钱走到原先站的地方就开始烧了起来。看见有烟冒了出来,船厂看场子的师傅马上跑了过去,看见他和那女人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拉着张天神溜达过去打算问个究竟。看见我们过来,那女人望了我们一眼又继续烧。看她烧的差不多了,我问:“家里有人在这里去了啊?”那女人回答:“给我姐姐烧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继续问到:“听说十几年前有个年亲的姑娘儿在这里被人害了。”她又回答到:“那就是我姐姐。”接着,我们就攀谈起来。
她告诉我们她姐姐叫小红,话语中暗示她姐姐是在八河口做“小姐”的。她叫英子,也暗示她自己也是在八河口做“小姐”,是晚上睡觉时她姐姐托梦喊她天天到这里来的。说到这里,烧纸钱的火堆闪了一下。她接着说到,前几天晚上,她梦见姐姐对她说,自己是在和嫖客发生口角后被骗到船厂这个地方遇害的,那个害她的人逃脱了法律制裁跑了,这几天那个害她的人又会到这里来,她要报仇。接着,英子在梦里就看见一个男人的死人像,是昨天那个掉江里去的宋万江,就是他昨天被救护车送走时那个样子。所以她昨天看见那一幕后好奇上前查看,果然就是那个男人。英子说到这里,我不禁四周看了一下。她继续说到,他姐姐小红昨天又托梦给她,说大仇已报自己要去该去的地方了,所以今天英子来这里给她姐姐烧些纸钱送行。我想起一件事来,仔细闻了一下,英子身上的香水味不是那天晚上在船上宿舍里闻到的那种浓烈呛鼻的的味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做“小姐”的才会把这种粗劣的香水涂抹的浓烈呛鼻。
说完,英子就走了,临走时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们以后去八河口玩儿要多照顾他“生意”啊。我苦笑着转头去看张天神,发现他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天神不是一个喜欢装逼的人,平常难得见到他正儿八经的样子,他肯定心里有事。
日期:2011-11-4 5:43:00
我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却是一个好奇的人。综合这次整件事上张天神的反应,他肯定有事没说。既然张天神难得正经一下,我想直接从他那打听到什么事是不太可能的。我开玩笑地说:“天神,你不去八河口照顾那个英子的生意啊?”张天神笑道:“嘿嘿,我们学过“本事”的人是不能碰那些邪门歪道的,连狗肉都不能吃。”我说:“又在我面前装!”他说“不是,是真的!”我就抓住机会继续往下问他拜师学“本事”的事,只是想知道他说的他从他师父那学的那些名堂是不是真有其事。就着他的话头,我们就聊开了。
前面说过,他师父姓毛,活了101岁,这个毛大师当年是被当地一个老神汉收养的孤儿。解放前夕,有一回老神汉在家闭门卜笠了7天7夜。卜笠完后,就交代毛大师,以后不能用自己的本事谋生,要老老实实种田过生活,否则会有无妄之灾。还要求他多行善事,没事尽量不要显露自己的本事,就连他死了也不要做法事,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交代完这些,老神汉就呜呼哀哉了。老神汉死时,背后脊梁上长满了脓疮。
后来,毛大师一直遵循老神汉的教诲,一直种田为生,从不显露他从老神汉那里学来的本事。到了文丨革丨,由于毛大师不是老神汉亲生的,而且也没见他会那些神神道道的本事,一直都是种田为生,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而且毛大师平常为人不错,对别人很热心。所以就没把他划归牛鬼蛇神一类里去,仍然给他划了一个贫农的身份躲过了一场浩劫。当时邻村的一个神婆就不怎么识实务,结果被斗得死去活来的自己上吊死了。
改革开放以后,形势变了,巫婆神汉、气功、超自然能力之类的又开始大行其道。那时毛大师年事已高,种惯了田,也没心思重操旧业。不过,他可不想自己在老神汉那里学的一身本事就这么失传。找了半天,就找到张天神的母亲想收她当徒弟,因为毛大师给她算过八字,觉得她能把这一行发扬光大。张天神的母亲当时正和他父亲在谈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张天神的父亲不信这一套,坚决不同意。后来,毛大师在他俩面前显露了几手真本事,一下把他俩都镇住了。结果,俩人一起拜了毛大师为师。学了三年多,张天神父母就不学了,那时他们已经结婚,决定一起去南方打工。毛大师留不住,他们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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