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过来问刘绪道:“刘司马,我初时听你大喊甚么‘秦将军’如何,以为你半路碰上我家兄的援军了,后来又叫‘何将军’如何,就糊涂了,难道何元来了?还是此地也有姓何的?后来就见你带了几十个狱囚,哪有甚么援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绪听了甚是得意,姜公笑道:“公怀,你这是效法汉末孙坚乱敌军心之计啊,只此一功,你便胜了秦文一筹。”秦文在旁听了,笑了笑不并在意。
刘绪听了大喜,眉飞色舞的道:“我还以为此计是我初创,原来前人早已用过。”他见秦风满脸疑惑,便笑道:“我那时喊叫不过是吓唬贼人的,我哪会恁般巧就碰上援兵。”便将之前武装狱囚的事情一说,秦文和秦风听了,也连声赞叹,大笑不止。
刘绪忽又想起一事,叫属下拉过一人,对姜公道:“此人是我在路上抓的,自供是贼人一伙。”姜公看了那人一眼,见他并未涂面,又听说他曾骑马而来,问道:“你是何人,这次暴动中负责何事,实话讲来,否则定然不饶!”
那人之前被刘绪一顿猛抽,早吓得颤颤惊惊,却还想强忍着不说,只叫饶命。姜公正色道:“你需知目前处境:参与谋反是不赦之死罪,我便立时杀了你亦不为过。我知你定做不了这等大事,必有上峰。你若说出他姓名,我可饶你一命。快说实话!”
刘绪早不耐烦了,拔过旁边属下的配刀便朝那人乱晃,吓得那人嗑头如鸡啄米般,急道:“我说我说:我叫王阿休,确实只是个传话人,大事都是上峰干的。自一个多月前上封就已着手准备,他见冯县令与巫老有怨,便暗中联络各乡的祭司巫老,共谋举事。之后一直寻找机会,见这阵子县兵下乡抗旱,城中空虚,便叫我来传令:先设计拖住冯县令,其他从众则由城外陆续赶来。等到了约定时间,便将冯伦杀了,再点火为号,众人从各处聚向县衙,攻下县衙后再与城外接应之人会合,便可将县城占了。”
“你等城内城外加起来不过区区几百人,即使占了县城,又能有何作为?郡里州里一派兵来,还不是要束手就擒?”
“我也曾就此事问过上封,他说巫老谋反并非最终目的,而是另有所图,只是不跟我说明。等事成后,只叫我带众人占住县城半日,便可寻机脱身,之后的事便不用我操心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甚是惊疑,姜公忙问那人道:“王阿休,你那上封姓甚名谁?”
那人见刘绪刀锋在旁,知道隐瞒必无好处,将心一横,说道:“他---他叫方同!”
日期:2011-5-15 8:20:00
暴动(三)
姜公听了王阿休之言,立时便将这次巫老暴动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便将王阿休与抓到的暴民俘虏一起先绑在一边,又忙叫纸笔,又叫县衙小吏去找六匹快马来。又叫过一个同来的州兵,道:“你速去淮南州治地寿春,找到刺史孙大人,将这里发生之事与他细说一遍,末了定要说明暴乱已平,贼众或诛或俘,早已恢复平常,叫孙大人将此事传檄各军各营---此地离寿春甚近,走小路不过两个时辰,需马不停蹄,不得耽误。”又叫过一个州兵道:“你速去咱东越州治地候官县,找到吴刺史大人,亦将这里事细说与他,请他备好兵马,随时准备前来接应。”这时纸笔和马都来了,姜公以刘绪脊背为案,片刻写就两封书信,都盖上太守印玺,分别给了两个州兵,又将马给他俩一人两匹,叫路上骑一匹牵一匹,轮番不停,定要快速将信送到。两州兵领命上马去了。又怕城门守兵相拦,便叫一个县吏送他俩出城。
姜公刚喘口气,却见那些跟随刘绪而来的囚犯都向姜公跪倒,黑压压跪了一院子。姜公问是何意,刘绪便将之前对囚犯的许诺说了。姜公叫过狱卒,问他这些囚徒都犯了何事,狱卒道:“这里都是轻犯:有些是偷儿、打架闹事、欠钱不还等,剩下的多是因家贫不缴租税被关押的。”
姜公叹道:“狱满源于贫,是治民之过。这都是我等为官者不能叫百姓安足,才致如此。”又对众囚犯道:“我虽是闽郡太守,这里却是冯县令辖区,不好越俎。虽然如此,诸位却都有功,一会冯县令回来,我定请他善待诸位。”便叫众人先去一旁等候。
日期:2011-5-15 8:25:00
姜公见眼前诸事已缓,便又想起越王案情来,将刘绪叫到旁边,问:“公怀来此地访查近两天,可有所获?”
刘绪此时亦正想着此事,笑对姜公道:“确实被我获知许多重大线索!”便将这两天的经历与姜公细说了一遍。
姜公听完刘绪所说,仰天长叹一声,自言道:“此案真叫我牵肠挂肚,我如今是亦喜亦忧啊。”刘绪、秦文忙问怎么了,姜公义味深长的道:“喜的是:有了公怀所获线索,我之前关于李姑娘的猜测便得以确认,这案子相关诸事,于此时终于都明白了!忧的是:此案当真诡异深险,这倒不怕,最关键的是牵涉甚多,且所涉之人地位之高已极。倘若不顾一切的将案情昭白,激起那幕后之人反制,我等官卑职小,自保尚成问题,更不用提为冤死者报仇了---除非,借用那人之力---
姜公略想片刻,便对刘绪耳语了几句,又道:“来时记得背上弓箭。”转脸又叫过县牢班头道:“我查知一个叫阿蜮的贼人现在牢中,他亦是这回暴动重要人物,你带着属下与刘司马快去县牢,将阿蜮提出---你等就不用回来这里了,外面乱了一夜,县牢那边亦需人安抚,切莫叫犯人寻机闹事,将阿蜮交给刘司马便可。”班头便带上属下狱卒与刘绪去了。
姜公又叫过秦风道:“你换上官服,带上刘绪的属下及与我同来的州兵,能凑够十人---也已足够了---立时出城。若城门守兵相拦,就说我等审问贼人得知,一个重要贼首躲在沙沟村,要即去捕拿---却去那里找一个陶老儿,好言相说,将他带走。再去李楼村李王妃家,救出李家父女二人,那些守兵能制住就行,不得伤害。之后便去县城南门外寻个安全处等候。明日晚间亥、子时左右便能见到何元带州兵来,便与之同入县城。”秦风领命去了。
姜公又叫从怀中拿出一个兵牌,交给秦文道:“你换上官服,立即骑马从南门出城。若守卫阻拦,便给他兵牌看,就说我和冯县令怕乡间还藏有余逆,命你去东治调一千州兵来此。出城后竟投官道,到了东治那边,需如此如此”又凑近他对他耳语一阵,秦文一一记下,姜公又道:“州兵要轻装出行,除兵器外,只准备斗笠便可,晚时会下雨。”秦文有些疑惑的看了姜公一眼,不敢多问,便领命去了。
姜公见众人远去,不胜感慨,心说:“圣上啊,臣闽中郡太守姜约已为将来做了万全准备,就看陛下如何抉择了!”
日期:2011-5-15 9:35:00
之后姜公便在县衙守了大半夜,这期间并未闲着:除督促剩下的县兵小心防守,不得疏忽外,又叫人在院中支大锅做饭,轮番送去外面发给剿贼的兵士;又叫些县兵分做几组,到处沿街敲锣,宣报祸事已平,县中百姓可以安睡,天亮前不得出外走动,不得随意收留外人;有受伤者,不论已方还是暴民,都叫送来县衙救治。忙前忙后,片刻不得停歇。
快到天亮时,冯伦带兵终于将城内残寇肃清,除有少数顽抗被杀,大部都被活捉。不出姜公所料,城外之敌是虚张声势,都是一人拿数个火把,只在那里叫喊,其实没多少人,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更不用说攻城器械了------他们不过是要拖住城上所剩的少数守兵而已,见乡间的援军赶回,一部投降,一部早就逃散了。冯伦叫邓鄂捡出贼首拖去县衙,其余从众都赶去校场看押。
姜公正在县衙院中来回忙着,忽见冯伦与邓鄂回来,后面一伙县兵押着几个脸满涂花的人,想来定是贼首了。冯伦道:“守期兄,余逆都已被扫清,从众现被押到校场,只将这几个贼首带来这里。守期兄看如何发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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