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女子小怜》
第28节

作者: 小怜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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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9-15 02:58:37

  老板娘感慨万千,表示她亲眼看见她哥哥断气,一口接不上一口,就那样在她眼前走了。她悲凉地说,人活着没意思,死了推到火葬场只剩一把灰。所以啊,小怜啊,别傻了,趁年轻赚点钱,你这辈子没吃好没喝好,一天好日子没过过,亏啊。
  我知道她是让我全职做小姐,我把话题拉开,应和着:是啊,别减肥了,该吃吃该喝喝,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带走。
  小喻接口说,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没意思透了。
  在庄子看来:生死完全是一种相对的幻灭现象,看通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怖,只不过是你从大地上来,又回到泥土里去而已。人的初始本来是没有形体的;而形体的形成,以至于复归消解,这个变化过程实在是不足悲的。
  庄子的境界诚然我们无法达到,作为普通人,面对生死,谁能一笑而过?
  常常午夜梦回,一阵辛酸涌上心头,醒来,泪水爬满面容,轻浅晶莹的泪滴低诉惆怅,凄然滴落耳畔,不经意地撩起一枕的忧伤,凄冷无助,飘零而落。
  能够说出的悲伤,便不是真正的悲伤。
  我总在文字里大张旗鼓渲染我的悲伤,殊不知看的人累,自己也伤。我以为把悲伤写出来,就像把忧愁向一个朋友诉说,我将被分掉一半忧愁。可是我错了,想哭,哭不出来才是真正的悲伤;想写,写不出来才是真正的痛楚。人要多坚强,内心多强大,才能承载那样毁灭形象的记忆片段。所受的屈辱,与嫖客之间的争斗,琐碎的细节,哪怕披上哈利波特的隐身衣亦无力提笔记载。总是把自己囚禁在满带伤感的思绪里抓狂,面对嫖客硬性强占后庭,就如日本攻占钓鱼岛,即便没有打起来,也是硝烟弥漫。若是强行登陆,攻击我方领土,即便我是一介弱女子,也要抓他血肉模糊。

  总是被这种阴霾的心事紧紧缠绕,学习着承受,却学不会忍受。
  前几日,老板推荐一个清癯的嫖客给我,胡作非为第一次我巧妙地移开忍了,第二次的他居然佯装无知继续胡作非为,可以一而再不可一而三,我忍无可忍,离开他的身体,坐直了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够了没有?!
  语气中压抑着愤怒的火焰。就像一枚丨炸丨弹摆在屋檐,即使不爆炸,也是一种无声的威胁,使人看了胆寒。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冷笑,好,你若还犯我,别怪我不客气。
  于是他要求后进位,这个姿势利于敌军偷袭,我不是不知道,就在对方进三偷一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翻身极快地脱离他的势力范围,站在地下的他毫无防备扑倒在床。
  我倚靠墙头,冷眼旁观,突然暴喝一声:“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想GJ你问好再上来啊!找个愿意GJ的小姐!你这算尼玛什么玩意儿!”
  他爬起来,无辜地说:“没什么啊,别生气,别生气,对不起!”

  “你TM有病是吧!你再敢侵犯我一下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怒不可遏,受够了这样的场景。
  丨炸丨弹终于爆炸了,因为有人点燃了引线,引火烧身。
  我从不敢写这样的场面,不敢描绘这样的细枝末节,我不能坦然面对我所受的羞辱。这才是想哭,也哭不出来的悲伤;想说,也说不出来的痛楚。
  我曾经对爱情有过童话梦境般的幻想。
  破灭了,什么都不再,走走停停,依然在原地打转,哭过,笑过,还是痛。
  或许吧,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
  残酷的现实容不下过于完美的梦境。
  这些年每个梦里的惊醒都伴随着梦魇。
  今生注定了是一个孤单忧伤的女子,注定了有太多的哀愁和迷惘,诉不尽的落寞和流不完的泪。每每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觉得自己好无助,好懦弱,那么重要的事情做决策,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不知道自己拿的决定会不会毁灭一个人的将来,这个时候,就会莫名的伤感,懦弱的就连伤心难过都不敢对人说。所以,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把悲伤隐藏,习惯了封闭自己,乃至孤僻成性。
  这种病态的孤僻,使得我把自己揉成寂寞丢到角落里,执笔落墨书写生活中的悲喜哀乐,和生命中种种遗落的美好,哪怕只是残章断句的涂鸦,也满是“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的凄凉。
日期:2012-09-15 02:59:20

  进来的这个客人没有太多的要求,也不动手在我身上掐掐捏捏,我平生最不爱三件事:使劲摸胸,按摩,足疗。原因在于被讨厌的人摸心中有股压抑的怒火无处发泄;而按摩,只消一次按过的部位便要肿胀三天;足疗更不消提,翌日痛的无法行走自不必说,将足底示人于我而言有伤大雅。天生的穷苦命,坐不了小轿车,价格的高度与晕车的程度是持平的。妹妹说,我不是个享受的命。客人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小姐,不让人摸,这里疼那里痛。有时我会强忍心中不满供人揉搓,往往这个时候烦躁不安,满腔的怒火就如眼下钓鱼岛的局势一样,蓄势待发。好在这个嫖客话不多,亦不言语,戴上套有如疾风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今天的嫖客多是不戴套,有的嫖客我不熟识,别人却知道我的原则,表示谁做不重要,只要不戴套。
  应该说今天的收成惨淡吧,我还给人承诺过几年等我的生活安定下来,待我脱离此行,一身轻装上阵,才有颜面见我想见的人。然而此时,我的人生如幢幢迷雾,愈是前行雾霭愈深重,有时会被深重的雾霭呛的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何时才能云开雾散。
  所以我的每一段文字都是那么沉重,每一段文字里,也都蕴含了一段刻骨的往事,那是关于我的记忆,有很多人很多事舍不得忘记,然而更多时候,看着这满纸空言又显得是那么空洞苍白。
  老板娘提起小红,据说小红去了另一家发廊,那家发廊后台薄弱,隔三差五关门,小红把曾经这里的客人打电话叫去,客人回来反馈了那里的情况。

  小红目前的店面,不仅后台弱,而且没有一个像样的炮房,一页落地帘拉起来就是一堵墙,在这里拥有20平米一个单间的四面墙壁的炮房惯了的客人,哪里受得了那份罪。
  小红把这里的嫖客叫过去,原本就违反了行规,老板若因此卯她的点,也不能怨老板不地道。
  若说小红只是做了这一件不厚道的事,尚且说得过去,因为这里的嫖客都是跟了老板十几年的人,在外面晃晃还会回来。可是小红却给这里的小姐发煽动人心的消息,让她们去更好的地方,凭她们的容貌,做这个价不值得。姐妹们把小红发的这些消息给老板娘看,老板娘怒极反笑,怒是小红拉她的客人又拉她的小姐,笑是笑她的愚蠢,愚蠢得可笑,愚蠢的幼稚。
  小喻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才恍然觉得鼻塞喷嚏不断,到后来,张嘴说话自己也能听到很重的鼻音。
  毕淑敏说:“人生病的时候,往往是自卑的,因为健康受损了。”

  再不能睡席子。
  人常说,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要对自己好点。
  算命大师说,我命里缺金,姐妹们轻描淡写地说不贵,二千块钱的事。
  我说,好贵的,买不起。
  她们面面相觑,继而哄然大笑,嘲笑我的寒酸。
  小喻揶揄地说,你有那么忙吗,至于席子都没时间换。
  她不知道,时间对我来说一分钟都很重要。
  莎士比亚说:“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
  我紧握每一分钟,不做时间的弃儿,然而还是会在清晨的秋凉中冻醒,仍然抽不出空来换床单。
  我一无所有,也没有好好对自己。
  我用文字将我生命中的留念写进心里,关于曾经的伤与痛,感恩与怀念,就那样静谧地躺在那些属于我的记忆里,我依然过着平淡孤单的生活。
  凉薄的空气中,心灵在孤单中起舞,低诉无以表述的哀伤,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不管世事如何转换,还是日暮西山,曾经在我生命里出现的关于拯救生命的你们永远是我字里行间不变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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