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死了,艳阳是你坟墓上唯一的装饰:艳阳冢》
第11节

作者: 超级疯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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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小姐,祝你新婚愉快!”女店员将收有服饰的袋子递给她。
  “谢谢。”栾静点头微笑。
  不知怎的,女店员觉得那一丝微笑里,竟似带有几分嘲讽。
  莫非又是自己的错觉?她疑惑地看着那个逐渐淡出视线的背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日期:2011-7-26 20:43:00

  4暗无天日的坟墓
  变幻的霓虹,熙攘的行人,如水的车流,今天晚上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只有栾静自己知道,这一晚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从明天开始,她的身份将变成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失去了自由的犯人。
  一对对情侣与她擦肩而过,就象流水绕过礁石。来来去去,幸福看似很近,却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那首熟悉的英文歌。女歌手梦噫似的嗓音,就象一根铁细缠绕着她的心脏,越勒越紧。令她呼吸困难。

  Do you remember the things we used to say?
  I feel so nervous when I think of yesterday
  How could I let thing get to me so bad?
  How did I let things get to me?
  Will you hold on to me

  I am feeling frail
  Will you hold on to me
  We will never fail
  I wanted to be so perfect you see
  I wanted to be so perfect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Like dying in the sun.死于艳阳里。她跟着它前行,穿过一条又一条街巷。眼前的风景越来越陌生,而她并不在乎,还能有什么会比这场婚事更糟糕的呢?

  来至一个广场,歌声突然消失了。
  环视四周,看到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水池,雪白的水柱冲天而起,宛如一条条攒动的银蛇。一对新人在那里拍婚纱照,若干亲友众星拱月地跟在后面。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同样即将成为新娘的她,没有灿烂的笑容,没有亲人的祝福。她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嫁妆就是绝望。
  她突然很想抽烟。不远处有一间小店,她走过去。第一次买烟,也不知道买哪种牌子好,就随便指了一盒。老板大概看出了她的生涩,好意地提醒她再买一只打火机。付帐出来,打算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去,却发现刚才的那张椅子竟然已经被一个流浪汉给占据了。

  这个世界多么吝啬,就连一个小小的位置都不肯留给她。
  她茫然伫立。广场对面有一间旅馆,门头上的霓虹灯坏了一个,只剩下了三个字:龙、旅、馆。她揣测应该叫“龙凤旅馆”。温暖的灯光诱惑着她。不知不觉地走进去。
  “带热水的一百,不带的八十。”柜台后面的服务员懒洋洋地报价。一盏电灯悬在她的头顶左右摇晃,像一个自缢的人在做着垂死挣扎。而她却浑然不知,用指甲刀卡卡地剪着指甲。
  “我要一百的。”栾静说。
  “要套么?”服务员又说。

  “什么?”
  “套,避丨孕丨套!”服务员不悦地重复,声音就象粗砂纸磨砺玻璃一般尖锐。
  “不、不要!”栾静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我只是想进来休息一下。”
  服务员斜睨了她一眼,把一串钥匙拍在柜台上:“305房,自己开门,完了把钥匙送下来。”
  栾静抓起钥匙转身疾走。破旧的楼梯在脚下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

  关上门,踢掉鞋子,迫不及待地点燃一枝烟。白色的烟雾幻化成面目狰狞的鬼魅,噬咬着她的神经。她呛得咳嗽,但还是咬牙咽下去。
  这跟她所受的那些折腾相比算得了什么?况且未来还有更多的苦,她必须一一咬牙撑下去。
  栾静连着抽了几根烟,搞得整个屋子都是烟雾,象是把房子给点着了。她走到窗前,想打窗子透口气,却发现那扇窗子原来只是一幅画。窗子很大,风景很美,却是假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给了你希望,转瞬又给你连根拔起。
  就象丁家睦。
  日期:2011-7-27 9:51:00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给了你希望,转瞬又给你连根拔起。
  就象丁家睦。

  她曾经幻想过有一个善良英俊的王子,能将她从垃圾堆里拯救出来,扑扑她身上的灰说,跟我走吧。从此灰姑娘和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后来遇到丁家睦,她一度以为自己梦想成真。然而人生毕竟不是童话。
  她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奇迹。
  这个逼仄的的房间,活象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整个世界于她,其实就是一座暗无天日的坟墓。就算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从一口棺材爬进了另一口棺材。
  她疲惫地走进卫生间,想洗个澡。
  卫生间的地很脏,蜿蜒着身份不明的长发。浴缸里也很脏,遍布着尿渍一样斑驳的黄锈。而她已经不在乎了。对于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来说,还有什么需要计较的呢。

  她脱光衣服,跨进浴缸。温热的水一点一点浸过身体。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小巧的脚踝、修长的腿、平坦的小腹、柔软的乳,这花瓣一般的娇艳,这牛奶一般的芬芳,这雪莲一般的纯洁,从明天开始,将变得跟盛载她的容器一样肮脏,再也洗不出来了么?
  他害得我还不够么,凭什么还要把这冰清玉洁的身体留给他?突然之间,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如此对她说。
  一念陡起,万箭攒心。
  栾静湿淋淋地从浴缸里站起。镜子里是一具轮廓完美的的胴体,粉色的肌肤上附着晶莹的水珠,俨如一只精雕细琢的辘轳塑形花瓶。她打量着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冷笑。
  是的,凭什么?他妄想主宰我的一切,我凭什么让他得惩?
  我宁可将这冰清玉洁的身体付予一个身上长满了虱子的乞丐,都不要让他得到!
  她想起了广场上的那个流浪汉。

  对,就是他了。
  她飞快地穿上衣服,冲出旅馆。谢天谢地,那个流浪汉还在。他正躺在不久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睡觉。她叫醒了他,目光坚定地问:你喜欢我吗?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去旅馆。
  他当然愿意。
  房间里,面对那个流浪汉,她一瓣一瓣地解开纽扣。这是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流浪汉呼吸粗重地逼近。

  栾静闭上眼睛。只想后果。不想前因。唯有如此,才能忘记此刻身上正遭受的凌迟。是的,只要一想到明天,当栾树发现真相时的心情,她就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花瓶,谁知道却已经碎了,留下了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罅隙。以后每当他看到它时,都会想起它所加诸给他的耻辱。它将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至死封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令他一生都不得救赎。
  再没有比这更痛快淋漓的报复了!
  日期:2011-7-28 9:10:00
  5这不是我的第一次

  婚礼如期举行。
  先是在一个简陋的小教堂里宣誓,接着在酒店摆酒席。
  所有的宾客都是男方的,栾静一个朋友也没通知。事实上她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就算有,也未必想邀请。这场婚礼只是一个荒唐的交易:用她一生的幸福,来为栾树的过错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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