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雷锋霍小安在释放当天就畏罪潜逃了,此后,苏秉全便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去问过肖文,肖文故作无知状,让他哭笑不得。
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治安案件,几个月后,竟然演变成了四桩杀人凶案。苏秉全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不过自己暂时没有发展出老大肖文那种先知先觉的洞察力,还没看出问题的症结。
这事儿还真有些蹊跷。
日期:2011-1-17 15:46:00
2.3
事情虽然奇怪,苏秉全也没打算让汪国平占便宜,不给点实在货,今天别指望自己帮忙。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长水事务所和你们几个兄弟的死有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没你这么讹钱的!我还是那句话,别提钱,提钱就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要不是你们老大抠门,我们至于这个下场吗?”汪国平怕被他赶下车,小声地报怨道。
“放……什么意思?”苏秉全本想骂他放屁,但考虑到对方死了四个人,于是又改了口。打架事件后,伤者的家属就三天两头上门要钱,坐在长水事务所门口骂街撒泼。后来也不知道肖文抓了他们什么把柄,这帮人就再也不上门。要说抓人小辫、踩人尾巴这事儿,肖文是最擅长的。他留了张苏秉全的名片给五人,只说有事可以找他,这几人直到今天才想通了。
“那件事,就是打架的事,不是我们找事儿,真的!有人出钱让我们教训姓江的。你们老大一直在追问这事儿,可他得明白,大家道上混的,要讲信用。”
苏秉全这才明白当日肖文的处理态度,他一定在酒吧斗殴中看出了名堂,这才用钱来逼这几人说实话。这几人当然不说,说了就别想打赢官司了。
“你也知道,医院看病那叫一个贵,一天一个人就上千块钱啊!现在生意不好做,大家伤得又那么重,你们那五万块钱顶个屁……”他一看苏秉全要反驳,连忙接着说,“所以我们就去找那个让我们帮忙的人,想让他解决一下困难。”
这他妈的也叫讲信用?那叫敲诈,黑吃黑!苏秉全心中暗骂,但面子上还是很同情地看了看汪国平。
事情就出在要钱之后。那人付了十万元钱后,很快就没了踪影。这件事前后汪国平都没有参与,他是从田小飞那里听来的。田小飞死前的一个晚上还提起这事儿,他喝醉了,一直在说那人铁定要杀人灭口,当时就不该招惹他。
要不是田小飞第二天就死了,汪国平是怎么也不会把事情往几个月前的事上引。他是个鬼精灵,一见情形不妙,立刻就想到了肖文。
“你打算怎么办?”苏秉全问。
“多少给点钱吧,大哥,要跑路呢!我可什么都给你说了,你们老大说他讲信用,我这才来找你们的。”
又是钱,苏秉全哭笑不得。
把身上五千多元备用金掏空后,又允诺如果所述不虚后再给汪国平两万元钱后,苏秉全特意叮嘱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找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待着。什么时候我们告诉你没事儿了,你再出来。”
汪国平拼命地点头。
日期:2011-1-17 15:48:00
2.4
送走汪国平后,苏秉全回想着那天的事。
圣诞节的早上,容川起了大雾。雾气让那天的回忆全部笼罩了一层白色,但让另一些平时不易关注的细节突显了出来。
那天上午,苏秉全去城东容川师大附近取回头一天晚上霍小安停在那儿的红色桑塔那车——就是他现在开的这辆。车从前一天晚上七点过一直停到了次日上午十点,车场收了他十多元钱。因为涉及到报销问题,他当时留神看了看停车登记的时间,确认了价格。
现在想来,停车场的记录里提示了某些不正常的信息。霍小安是于24日下午五点离开事务所,说是要去拜访城西的一位客户——第二天她见到苏秉全时,仍然维持了相同的说法。从城西到城东的容川师大,在下班高峰全城堵车的条件下,如果她真是在晚上七点钟抵达容川师大,在时间上绝不可能。
换句话说,她离开长水事务所后,便直奔容川师大,中途并未停留。她为什么要在行程上撒谎?
苏秉全了解霍小安,她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有时还有些暴力倾向,但骨子里,她心思慎密,不下于肖文。她很少犯错,不,苏秉全的手握紧了方向盘,她几乎不犯错,至少他没见过。毫无疑问,霍小安在去年12月24日的行程上撒谎,也许并不是失误。这就是细节,细小但很关键,这更像是她留给自己的一条线索。能不能发现,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他突然笑了,事隔三个多月,只凭着一刹那的灵感,他知道霍小安去了哪里。
日期:2011-1-17 15:50:00
第三章 清泉晚歌
在已经渐行渐远的历史中,沉溺着许多被遗忘的情感与故事, 爱与恨、生与死、欢乐与悲伤……时不时,会因为某个偶然的事件,从时间之砂中震荡而出。
那些故事,像一粒粒珍珠,被一根记忆之线串起,但只需一次不经意的用力,线断了,故事便散落了,再也找不全了。时间的旋涡里飘荡着无数这样散断的线索,其中有一颗珍珠在历史的灰烬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它并不是容川事件的开端,权当它是一个引子罢。
3.1
这一年是大唐上元元年,西历760年,高山王国纪年不详。
清泉宫建在少和渊畔,据传为高山王国第一位君王亲手修建,优美异常,见过之人皆称其为世间罕见的园林。中宫从极殿外一片高大林木森严庄重,这些树木生长极慢,宫中年长的侍人常对新入宫的女孩子们说,居中最高的那棵树已经有数千余年的岁数,大概已经成了精。
从极殿建在林侧,一面朝着少和渊。寝殿中只有一个人抱膝端坐在席上,已经整整三天。传说她是一个倾城绝代的美人,专宠一身,君王为她竟不肯再纳新妃。如今她独居宫中,膝下空空,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形支影单。
她一直看着殿内的壁画,它是从一整块雪白的石上切下,由先代名匠精心雕刻,然后填色而成。自从清泉宫建成的那一天,壁画就已经伫立此处,占据了整个东侧的殿墙。
戴着黄金面具的诸人立在玉一般的画中,衣袂轻扬,牵着马,走在旷野之中。队列前的那一人地位最尊,他捧着一个盒子,回望远方的山峦。
她看着高山王国的建国之君们。
他们不惮命运之乖离,在高山之中开辟疆土,寻找命运的出路。她叹了一口气,无人可知她心中的忧伤。她只想一个人独处,但是宫人们议论纷纷,流言虽然止于宫墙之内,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切都需要尽快了结,以免旁生枝节。
侍女为她送上今晨的饮食,用一个小方桌端了来,放在她的身前的席上。
她仍然躲在厚重的面纱下,浑身上下不露出半点肌肤。她的美貌只是一个传说,因为清泉宫上下,除了君王,再没有一人见过她的容颜。
“夫人,好歹用一些罢……”侍女明姜俯身劝道。她是众侍女中最年轻的,只有十八岁,去年入宫,深得夫人的喜爱。
夫人沉默无语。
“云湛大人奉旨觐见。”侍女通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犹豫了片刻,便拿起一直放在膝边的黄金面具,戴在了面纱之上,说了声“请”。于是明姜便将食物撤到一边,站起身来,对着殿外娇声说道:“请云湛大人入殿。”
云湛是中宫侍卫,国中贵胄之子,也是明姜的兄长。兄妹见面,都不禁露出亲切愉悦的微笑。
“今日弘庆大人便要回宫了?”夫人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声音仍然柔美动听。
“是。”云湛不敢妄言。四日前,夫人突然召越山公子携兵入宫,同时,又下令封锁宫中消息。宫内外守卫异常森严,总让人觉得有大事将要发生。谣言早已传入云湛之耳,但毕竟过于骇人,他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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