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德俯身，接起打火机，并且，主动给他点上。

　　“好吧。我说。”
　　这是一个终点。此刻，包括宫政和聂成德在内，都认为本案就此完结。
　　日期：2010-12-30 14:39:00
　　“5月5日那天，张天宝突然打电话给我。在此之前，大约是三个月前的同学会上，我们见过一次面。也就是当时，他见到我的妻子田菊。张天宝打给我电话，令人意外，我确实很不喜欢此人。他告诉我有一些关于我妻子与另一名男子的照片要给我看看，他的声音很猥亵，简直是个小人。
　　第二天，即6日，我去他的餐馆，他给我看一些照片。照片的内容是我妻子田菊与一名男子肩并肩手拉手行走，并且，进入一家星级宾馆。后来，我知道那名男子是她大学期间的情人，叫韩千寻。
　　张天宝因此勒索我，开价十万，否则，就将这些照片散布到网络上。我知道那样的后果很严重，不仅会毁掉我的家庭，还会使田菊失去工作，因为她是大学教师。于是，在5月12日那天，我把他要的钱给他，他交给我底片和照片，将其销毁。”

　　潘永利停顿下来，静静地抽烟，烟雾缭绕在四周。惆怅的面容凝固在那里，思绪似乎仍在其中，几分钟过后，并没有继续讲述的意思。
　　“然后，你怀恨在心，想到杀人灭口。第二天，也就是5月13日。你约张天宝出来，令其服下含毒的胶囊，将其谋害。”聂成德顺着话题往下推。
　　“不！”
　　不？
　　“不，我没有杀人。”

　　“没有？”
　　“是。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如果我要杀他，我干嘛要给他钱。既然钱能够解决的事情，我干嘛还要杀人。对！我确实恨他，反感他，是曾经有狠揍他一顿的念头，但，那些只是想法。”
　　宫政和聂成德有点诧异，依旧疑惑地望着潘永利正经严肃的脸部，他说的理由也对。
　　潘永利继续说道：“妻子的不忠已经够让我烦心！够麻烦！我不是那种无脑之人！遇到问题和麻烦应该去解决，而不是去做傻事，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更加绝望！”
　　“张天宝被害当天下午，5月13日，你确实去过人民医院，但是，在三点半后就离开，而死者遇害时间是五点左右。你并没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

　　“随后，我去趟办事处，便回家。虽然我没有不在场证据，也不能说明我在场。”
　　这句话把他们的话给堵回去，反倒令聂成德有些尴尬，只得另换话题。
　　“张天宝借照片勒索你一事，你妻子田菊是否知道？”
　　“应该不知，我只将照片给她看过。”潘永利紧锁眉头。
　　结婚将近十年，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妻子心里还住着另一位室友，居住的时间比他长，占据的面积比他大。真是令人可恶！他直到看到那些照片，才仿佛被欺骗般醒悟。整整十年，他就像个傻子！他这几日每每想到此都咬牙切齿。
　　日期：2010-12-30 14:40:00

　　还有，他那可恶的高中同学张天宝，那副臭嘴脸让他做恶梦。张天宝用流氓的口气跟他说“哥们最近缺钱花！”你缺钱花，关我屁事。他在心里曾经这么斥骂。可是，他看到张天宝手里的那些照片，就好像老鼠看到猫。
　　他讨厌张天宝猥琐的目光，显然是暗自取笑被带绿帽子的他，甚至令他的内心感到恐惧。他害怕他把照片和丑闻传出去，害怕所有人都用好奇和取笑的目光盯着他，他肯定会挖个地洞钻进去，永不出来见人。他自己可以如此避世，但是，他的妻子呢？他深知她是单纯的女人，必定受不住周围的压力，选择绝路。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成为别人取笑和议论的话题，更不愿意看到自己深爱的妻子离去，家破人亡。他答应那副臭嘴脸的要求，甚至还带着哀求的语气。那个王八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喂！”
　　潘永利定睛，注视着眼前的丨警丨察，刚才走神。精神憔悴的时候，最容易陷入联想。
　　“你妻子认识张天宝吗？”
　　“曾经见过一两次。不过，她应该不记得。”
　　“张天宝怎么知道田菊是你妻子？”

　　“见面时，他可能记住我妻子的模样。”
　　这种解释倒不牵强，美丽的女人确实特别印在好色之徒的视网膜内。
　　“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吧？”聂成德拿出第二名被害人孙建的照片。
　　潘永利看过照片后，便点头。他当然认识此人，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处在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仅是为一个女人。此女子端庄、貌美，世间难觅，现在是他的妻子。
　　“他也遇害，在5月15日。此人曾经与你共同追求过你的妻子田菊，对吧？”

　　“是。情敌。败军之将。”潘永利对孙建的死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与他最近见过面吗？”
　　“没有。从来没有。即便碰见，也装作不认识。”
　　“为什么？”
　　“情敌。”回答很简单。
　　除情敌的原因外，潘永利在内心对孙建有一丝惧怕。孙建的为人带着一股痞子味，而他则是很规矩的人，记忆里几乎没有打过架。孙建曾经有一次找过他，用挑衅的口气要求单挑决定谁得到田菊。他拒绝，告之对方，田菊不是物件，更不能用输赢来决定是谁拥有。不过，他还是被打了。但是，他最后得到田菊，孙建至今仍似有不甘心，故而潘永利对他有潜在的畏惧感。

　　日期：2011-1-4 12:24:00
　　“那么，5月15日下午五点至六点，你在哪里？”第二名死者孙建的被害时间。
　　“你们不会以为我杀了他吧？他确实是我的情敌，那是以前的事情，况且他还是败军之将。他应该杀了我，我用得着杀他！”
　　“那要看证据。”
　　“很不巧。那天，我在市工人文化宫参加医药行业会议，陪同我一起去的妍丽可以证明，妍丽是我们公司的销售代表。”

　　“哦，这样啊。”
　　这等于当头一棒，一旦证实这点，基本上否定他杀人的嫌疑，除非找到漏洞，或者杀害第一名死者与杀害第二名死者的凶手不是同一人，不过，几率极低。
　　“市工人文化宫。”聂成德在想它与杀人现场的地理位置，距离并不太远，产生一种猜测，问道：“你一直在会议现场，一步都没有离开？”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人有三急，我上过一次厕所。然后，好像打过一次电话。”

　　“时间是多久？”
　　“上厕所大概五分钟吧，打电话的时间可能是十几分钟。”
　　一旁的宫政将这两个数字记录下来，他明白聂成德的猜测。这种可能性需要实践证明，以及当事人的口供。
　　“好吧。你能否把那位妍丽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潘永利写下妍丽的联系电话后，宫政和聂成德便告辞。对于潘永利提供的第二名死者被害时间的不在场证据，他们半信半疑。
　　离开潘永利的住所后，马上联系那位姓妍的女销售员，她正好在她们的办事处。

　　随后，他们得到这么姓妍的女销售员亲口证实潘永利的口供，会议是在5月15日下午四点至六点，潘永利从开会签到到会议结束后，才离开。
　　“那么，他中途有没有离开过？比如上厕所。”需要确认这个关键点。
　　“好像上过一次厕所，接过电话。”
　　“离开的时间大约多长？”
　　“上厕所一会就回来，五分钟吧，打电话有点久，可能有十几分钟。”

　　日期：2011-1-4 12:25:00
　　“那你有没有离开过呢？”宫政忽然想到如果目击证人离开，那段时间就不能证明他在会议现场。
　　“我，有。上厕所，还出去买饮料。”她表情茫然地回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问题。
　　“你离开的时间有多久？”
　　“二十分钟吧。”
　　“你回来后，潘永利是否扔在座位上？”
　　“在。他在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