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摇摇头:“你看你这后生说话,没大没小的。我孙女跟我说你有个讲孝道的耗子,让我养起来。我就赶紧地跑来了,看看你那耗子咋样。”说罢把嘴一嘬,“吱吱”地叫唤了两声。再听那纸盒子里,小耗子跟着吱吱地叫唤起来。小耗子吱吱,老头儿也跟着吱吱,两边“吱”成一团。邬阴阳听得脑袋都大了,老头儿吱了一会,总算停住了,对邬阴阳道:“还真让她说着了,是个仁义的耗子,我收走了。”说完把手伸过来要从邬阴阳怀里夺那纸盒子。
邬阴阳心说这老头儿也忒不见外,哪有见面就抢人东西的,胳膊往回一搂,把盒子护住。老头儿把手伸过来,恰好没把盒子捞住,枯树枝一样的五个指头停在邬阴阳怀前,先是一听,继而笑了,说:“嘿嘿,大爷性急了,开个价吧,要啥,大爷跟你换这个耗子。”
邬阴阳把盒子往怀里一护:“那哪成?这耗子我当兄弟看待,哪有把兄弟送人的?”
老头一笑:“嘁?兄弟?你兄弟是女的?老实告诉你,这是个母耗子!你知道她为啥在这儿吗?实话告诉你,她是呼市的耗子,她爹欠了呼市耗子头的赌债,人要拿她抵债,跑出来的,这个你知道?”
“你怎么知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老头儿跟那小姑娘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我当然知道,我懂耗子话。”老头儿把旱烟往鞋底上一敲,“后生,不是大爷说你,你带这个母耗子回去了,你是该咋对她?当畜生?那不成,畜生不知道仁义,她知道。当人?那更不成,你血气方刚,她妙龄年华,孤男寡女,说出去难听。再者你俩也没有共同语言,她要吃干你喂稀,她要吃羊你杀鸡,尿不到一个壶里嘛。听大爷一句,这耗子给大爷带回去,大爷知道怎么整。”看邬阴阳还有些犹豫,接着说道:“这么大,大爷给你个厚礼。大爷让你三天里能说狗话,听懂狗语。不但如此,还给你十天的艳福。”怎么个艳福法?原话邬阴阳记不清了,大体意思就是跟美女接触,零距离。
日期:2012-9-30 16:34:00
六十四、术士(四)
邬阴阳听了他的话,觉得有几分在理,本来就动摇了,再加上艳福的诱惑,哪有不投降的道理?于是说:“俗话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爷把道理讲得这么透了,我要是再不听你的,那就太王八蛋了。”说罢把装耗子的盒子往前一递,递到老头儿手里。老头儿从怀里摸出个黑黝黝的药丸来,递到邬阴阳手里,说:“后生你听着,你进屋了,把门窗闭好,把这药丸吃下去。”说罢把盒子打开,那小耗子嗖嗖几下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肩头,乖巧地伏在那里,动也不动。老头儿呵呵笑着,转身走了。
老头儿一走,邬阴阳转身进屋,手忙脚乱把门窗关了,把黑色药丸往嘴里一塞,硬着喉咙往肚子里咽。不想那药丸又大又硬,卡在他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噎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只觉得脑袋发胀两眼发黑。摔倒在地板上挣扎扑腾,心里就一个念头——自己八成要被噎死在这里了。正挣扎这,忽然觉得背上有好大个东西在拍他,仿佛是个小门扇板子一样。那东西拍了他几下,邬阴阳觉得喉咙里的东西一截一截往外走,再拍几下,猛然喉头一松,从嘴里吐出个东西来,顿时心气舒畅,不由得叫出声来:“汪——唔!”
邬阴阳已经,回头一看,好大一个人蹲在自己身后,轻轻拍打自己的后背。再看自己,居然四蹄在地,浑身上下都是金色的长毛。心里一惊,又“汪汪”叫唤了两声。这么一叫唤,把自己吓住了,接着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仿佛糯米酒一样,又醇又甜,但就是听不懂一个字。邬阴阳急得原地转圈,就看见自己屁股上长着好长一条金毛尾巴,自己居然转着圈在追自己的尾巴?!
正惊慌中,忽然觉得有东西卡住自己的两条前肢,把自己凌空抱起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吓得动也不敢动,生怕折腾得厉害了,从半空中摔下去,跌成二维图形。然后觉得半边身子软绵绵地挨着什么东西,仿佛依着一团棉花糖一样,半边身子都酥了。仰头一看,好大一张脸,足足有笸箩般大小。原来是个巨大无比的女子,把他抱在胸前。邬阴阳觉得脑子一阵糊涂,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时空,这是从哪里来的巨人。念头刚转到一半,猛然停住了,因为那女子抱着他,正对着一面铜镜。铜镜里有个漂亮女子怀里抱着一条金色长毛叭儿狗。邬阴阳心里暗叫一声:“不了个是吧!”不由得嘴巴一张,再看铜镜里那汪星人也是嘴巴一张。把手一抬,那汪星人也把爪子一抬,心里想着要不要摇摇尾巴,心念一动,果然看见铜镜里的汪星人尾巴和自己尾巴同频率甩动,邬阴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嘴里呜呜狗叫了两声,脑袋一耷拉,郁闷无比。忽然听见好几个女子娇笑的声音,抬起眼皮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穿的都是夏季的衫子,又轻又薄,肉隐肉现,纷纷用葱白一样的手指指着自己笑。眼珠子一转,往铜镜里一瞅,只见自己郁闷无比地附在前爪上,那样子果然憨得可爱。
邬阴阳算是认栽了,稀里糊涂大变活狗,不知不觉成了汪星人,被一群妙龄女子养着。那些女子只当他是个宠物狗,换衣盥洗也不避讳,由着他在自己床榻上窜来窜去,有的干脆搂着他睡觉。邬阴阳哭笑不得,人老爷子的承诺倒是兑现了,果真是让他又会狗语,还能听懂狗语。而且确实有艳福——只可惜那艳福跟他想的没有半点相同。
邬阴阳就在这里上跳下窜,用了两天时间,把这地方逛遍了,才知道自己是在一条船上。船上有水手老妈子,还有小姐丫鬟,只可惜人家都说的人话,作为一条狗,邬阴阳一个字也听不懂。这船就在汪洋大海上航行,至于是去东海保钓,还是南下美济礁,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天气转凉,大约是夏末秋初。在船上呆了五六天的时候,船上阁楼里已经点起暖炉。那些女子也不再去甲板上调笑,而是聚在船舱里绣花之类的。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有一天邬阴阳在一间舱室里打盹,有个女子坐在暖路旁绣花。正做梦的时候,忽然听见晴天里一声巨响,仿佛三月的春雷一样干燥凌厉,把他吓了一跳,猛地从睡梦里醒来。顿时觉得有些异样。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成了半透明的,只见有两个天神一样巨大的人脸,正透过屋顶往下看。邬阴阳看着那两张脸,几乎笑出声来,那两张脸,一张是那后生的,一张居然就是他邬阴阳。
那后生说了句什么,汩汩地从半空中往下倒酒,那女子拿着一只酒壶在下面接着??????邬阴阳看了这情形,摇摇头,臊眉搭眼地出了船舱门,找了个角落,嚼他的狗骨头去了,心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意想。
到了第十天头上,有个女子抱着邬阴阳在甲板上看海。也不知怎么的,忽然一股大浪打来,船身猛然一摇,那女子慌忙伸手去抓栏杆。她只顾着伸手,忘记了怀里还抱着一条狗。邬阴阳就觉得身下顿时一空,直直地掉下来,摔在甲板上,接着又是一甩,直接被甩到海里。一股海水浇过来,径直往他鼻子里灌。邬阴阳四个蹄子扑腾,嘴里汪汪汪地不住惨叫,心里想着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心里这么一想,手脚放松下来,身子往水里沉了几分,嘴里灌进来不少海水,呛得他不住咳嗽,只觉得眼前发黑。
正绝望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拦腰抱住,接着觉得脑袋冒出水面,勉强睁开眼,看见有人揽着他的腰,径直往前面游。前面不远处就是海滩,那人把邬阴阳往海滩上一放,在他身旁留下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绿色军包,转身就走了。走了两步,对着他回头一笑,又是那后生。
邬阴阳在海滩上躺了半个多钟头,才缓过劲儿来。把自己打量一番,发现自己又变回人了。把后生留下的军包打开,只见里面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打钱,还有自己出门携带的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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