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雷雨给予的勇气,来说一个隐藏在我内心十年的秘密》
第8节

作者: 顾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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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26 14:53:25

  凌琰的叹息仿若三月里轻拂垂柳的微风,声音却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寒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我将低垂的头颅压得更低,心想不能让凌琰再继续“观看”我的狼狈,凌琰沉默了片刻,把玩在手中的树叶像羽毛一般,飘落而下。
  “喂!”一声低沉的呼喊被凌琰用他特有的慵懒嗓音轻唤而出,如初见时那般美好友善,这是救赎的信号。
  我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愣愣地呆在原地等待凌琰的后话。
  “你要到围墙这边来玩吗?”凌琰不负我所望地温柔出声。
  我呆呆抬头凝视凌琰,“什么?”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要到围墙这边来玩吗?”声音一字一顿,凌琰很有耐心地缓缓重复。
  双眼睁大,空气从微张的口中如蛇滑入,我忘了我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可……可是……”我涨红了脸,做贼般地偷偷四下瞄了瞄周围的同学。
  “放心吧,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凌琰微笑着打消了我的顾虑,“你用来藏身的这棵树已经足够高大了,不是吗?”注视着我身后这棵高耸大树的清澈双眸里,翠绿的枝叶倒影在如水的波光中。

  我仿佛被那一抹圣洁的光辉所蛊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凌琰低头迎向我呆愣的目光,“那么……”他朝我伸出了手。
  那是天使对凡人的邀请,用钢琴家演奏音符的修长手指来实现,骨节分明的苍白右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没有人会拒绝这满含诱惑的邀请。
  “从这里出去吗?”我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翻。
  “不然你能想到更好的地方吗?”轻笑的语调,性感得继续持续蛊惑人心。
  我迟疑地轻搭上凌琰的手,两手交握时,一阵酥麻的感觉自胸口乍然而生。

  凌琰使劲地提起了我的手,强大的力道几近让我的身体腾空。我拼命顺着这股力道试图爬上围墙,但光滑的墙面却总使得我的双脚狼狈下滑。
  我还在做着不懈的努力,凌琰突然放开了我的手,我一时不备,跌倒在地,被迫的仰面朝天中,我看到凌琰煞有介事地轻托住下巴:“这方法果然行不通呢。”一副早已料到的淡然语气。
  我还未想到要露出何种的表情来表达我的愤怒,凌琰又突然一个转身,从围墙上失了踪迹。
  我从地上爬起,有些不安地四处搜寻,凌琰很快再次从墙头冒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把一个凳子扔到了墙下。
  “你站在凳子上。”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我几乎是立刻便照着他的意思做了,站在凳子上的我,已高出了墙头大概一个头左右。
  “这墙原来有这么矮啊?”我不由得感叹,然后下一刻,我便被凌琰伸出来的双手凌空抱起,越过墙头,强行地安放到了围墙外。
  与凌琰最接近的时刻,随着湛蓝天空的一晃而过,迅速结束。我还来不及仔细感触凌琰双手的温度,他微弓下腰时秀发微扬的弧度,便草草地完成了这次意外的奇妙“旅行”。然而我记得他的气息,浓烈得让人不得不在意他身为男人的野性。我还是第一次,离一个异性如此之近……
  “在发什么呆呢?”凌琰跳下围墙,皱了皱眉,将我从围墙边那颗硕大的石头上抱了下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此刻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站在了围墙之外。
日期:2012-10-28 10:37:57

  凌琰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迎面刺向我的阳光,我仰头凝视着他高出了我大半个身的清秀脸庞,依旧怔神。
  我想我一定从没有好好注意过任何比我年长的异性,以至于面对如此高大的身躯,我竟久久地感到不知所措。深邃幽眸,高挺直鼻,逆光的状态让凌琰的周身被镀上了一层璀璨金边,空气中残留着雨后湿润的气息,与凌琰散发出的坚毅气质相得益彰,英雄般的存在。
  我该如何面对他呢?我眼前这个仿若并不存在的人。
  并不存在?我果然还是太久没有接触人群了……
  我因我对凌琰的形容而有了一丝惶恐,双手更是不知该如何安放了,凌琰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惊慌,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转过身,向着围墙的尽头走去。

  脚步飞快,我跟着凌琰的身体好似并不属于我本身,灵魂出窍的感觉让我如同随云漂浮,直到凌琰顿住身形,我才恍然惊醒。
  “这……这里是哪里?”我吃惊地看着满眼绿意的四周,鱼塘碧绿,垂柳依依,山中茅屋隐在林间,好一幅“翠绿隐屋仙人处,微风碧波鱼柳影”的美好景象。
  “你们学校的后山。你没来过吗?”凌琰一副惊讶的口吻,表情里却是对“你没来过”这个事实的笃定。
  我摇了摇头,刻意不理会凌琰仍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朝一旁迈开一步欣赏般地打量各处景物,以此来掩饰我内心对于与凌琰单独相处的羞涩。
  凌琰好不容易,才记起要放开我的手,腕间强有力的禁锢消失的刹那,眷恋与失落一闪而过。
  “漂亮吧?”凌琰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小男孩,难得地得意炫耀。

  我轻轻点头,喉咙里“嗯”声响过,却不甚清晰。
  凌琰竟然没有再做声了,我们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鱼塘,无话可说的情境里,气氛竟是一时尴尬。
  五分钟后,凌琰用一颗抛向鱼塘的石子,打破了我们彼此间死一般的沉寂。
  一节指头大小的石子在鱼塘水面连点两下,划开水面,最终沉没于塘底。圈圈水纹如花绽开,荡漾着我此刻微妙的心情,凌琰收回抛石的手时,我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话语。

  “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地的。”
  也许也只有凌琰会用这种陈述的语气,来询问一个痛苦“伤疤”的起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直是凌琰的嗜好,把别人最不愿面对的事物频繁提起,他对此乐此不疲。
  我该如何回答呢?
  我烦恼得忘了这个问题本身所带给我的痛苦经历。
  凌琰靠在鱼塘边的一棵柳树上,斜睨着我做着最后的鼓动:“压抑的东西要发泄出来,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不是吗?”

  是不是魔鬼在引诱人类做下满足他好奇心的决定时,都表现得这般理所当然,我甚至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双唇便在凌琰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开启了说话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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