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爸爸放下坚强,嚎啕大哭》
第6节作者:
打小豆不犯法
(那个警察的女儿三天后在一个郊区的简易房找到了,活活被打死了,没有被欺辱,就是受尽折磨,被打的没一块好地。哎,鹤,安息)
日期:2014-06-05 04:16:37
绑架的事爸爸足足病了好些天,我就觉得是不是我能保护自己就可以让爸爸放心。我记得第一个暑假可以选择少年宫的课外爱好班,我很喜欢书法,因为爸爸听了爷爷那句字要好,爸爸书法写的还不错,我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就开始教我一些,我本来只想参加书法课程,其他时间玩。可想到爸爸弓着身子依偎在床上痛苦的样子,我让生活老师帮我选了空手道。我只知道空手道是打来打去的,因为我奶奶家有个邻居有个老太太,日本人。爸妈都好奇为啥我要学这个,我说稀罕。可真的好难好累,我因为难产,和不喝奶,后期家里又没有钱也不懂进补。底子不好。跑步多久就呼吸都是疼的,没几个动作就感觉晕眩了快。第一天回家还要说没事,怕他们反对,第二天有点坚持不住了,但还是忍了,第三天,妈妈要去外地出差七天。请假没去少年宫,第四天,我受伤了,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疼,扭到了那种。爷爷来接的我。我疼得哇哇哭。到中医那确认是扭到了,一顿按,贴药什么的。但这个伤,却给我18年后种下了巨大的隐患。晚上爸爸把我接回家,怎么回的我忘了,腰好多了但还是不舒服。躺在那浑身不舒服,爸爸责备我任性,我终于忍不住大哭的对他说我不就怕你再担心我出事我想去学学武打不让他们绑架我么!之后闷在被子里委屈的哭。我以为爸爸会热泪盈眶,结果拍拍我蒙着的被,说傻孩子,真想抓你你学啥都白搭,吃茄子饼不?完了,茄子饼,眼泪一下子就流不出来了,探出头,很肯定说吃!我陪爸爸就去厨房做饭了。每次爸爸哄我,都拿我最爱的茄子饼逗我开心。
夜很深了,因为腰还有点不舒服,爸爸就给我聊他的故事,当然,都是听起来很开心的事。我越来越冷,四肢越来越疼。推推已经睡着的爸爸,我真的很难受。爸爸一摸额头,就知道是发烧了,我发烧只要超过37.7就很吓人。会迷迷糊糊,乱说胡话。就跟要死了那种就剩一口气了似的,不是我娇气,我16岁在北京才确诊问题。爸爸马上背着我走着去门诊。很远很远,爸爸就背着我,我有气无力的要睡,可我不能睡。我不懂,大夫每次都让我这样。我搂着爸爸的脖子,有气无力地问爸爸,我要死了爸爸会和妈妈再要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么?爸爸说小孩子别提死。我还问,爸爸就说死不了。怎么就死不了,姑姑的第一个女儿不就先天心脏病三岁就死了么!为什么我不会死。爸爸让我抬头,告诉我,那是勺子星。爸爸喜爱时候就喜欢看勺子星,如果他还在,你不会死,因为你比勺子星还勺子,命长着呢。我已经要睁不开眼了,我说爸爸我不行了,我可爱你了,我可喜欢吃好吃的了。爸爸就很大声的对我说咱不睡啊,睡了爸爸就不理你了,不做饭了。不做茄子饼了!
茄子饼!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为了爸爸的茄子饼,我半睁着眼睛到了医院,一顿折腾,入院观察一天。大夫说睡吧,可以睡了。我真的想睡了,可茄子饼一直盘旋。于是假寐。就听那大夫和我爸爸说,这么样不是个办法,有空带孩子去北京查查吧。她发烧后的症状和正常孩子不一样,而且这一年发烧好几次,光退热消炎不行。孩子的骨骼,肾脏就不好了。我全听到了,原来我得了治不好的病。但我不懂是什么意思,继续假寐,爸爸坐在床边,拢了下我的碎发,一滴水落在我脸上,两滴,三滴……。爸爸哭了,爸爸绑架那事都没眼泪,今天,我确定他哭了。而且,很伤心。我听到他想忍却忍不住的低声哀嚎……。
我却不懂这些,我只开心的以为爸爸终于把不开心都哭出来了。
于是满足的睡着了……。
病房的哭声……。好像没怎么停过……。
日期:2014-06-05 15:45:11
我不知道多少孩子想我一样,喜欢生病,会有很多好吃的。至少我是……。第二在病床自己看画册,爸爸带着做好的饭进病房。爸爸没有刮胡子,眼睛有点肿,我想他做饭时一定在家哭了。爸爸憔悴了,很憔悴。那顿茄子饼我好像没有吃几口,因为我不开心。我不想吃好吃的了,不想有病了,爸爸就会变得帅气了。
我总能想到昨晚大夫说的话,坐在病床看着外边的丁香花树,我告诉我自己我不可以死。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爸爸的这些苦楚,但我知道在我幼儿园小班第一次发现身体体质低同龄人很多,而且可能有遗传疾病时,妈妈怀孕了。爸爸是少数民族,有二胎指标。爸妈期待自己第二个可爱的孩子降生。我虽然没有怀过还在,可巨蟹的母性足以让我能体会她的幸福。一个晚上他们认为我睡熟开始商量我的身体问题(我天生是个睡眠很少的人,可不睡就批评我,我经常装睡,所以常能听到秘密)爸爸怕孩子生下来,下意思对我的关爱会少,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一旦是我这碗水少了,我身心都会受创,而且他们怕第二个孩子会分了他们的精力不能好好照顾我。但外婆好像对妈妈说生下来,一旦我有个情况,不至于膝下无子。夜一下静了,很静。也许都睡了吧……。我脑海里想着一家四口的样子,也不错哦。可第二天晚上,妈妈很虚弱的在休息,我明白了。爸妈最终为了我,放弃了第二胎,妈妈多年以后告诉我,那是个男孩。(弟弟,姐姐对不起你,我一定为你祈福,诵经,愿你早日登极乐。不要怪爸妈,都是我的错)对!一定不能死。这是我至今都时常告诉自己的一句话。
当妈妈回来后,我们一家三口立即起身去了北京。到医院真的很痛苦,医院就是疼和苦的代名词。各种检查把我折磨的想发脾气。血不知道抽了多少管,还拿着那么长的针用力往脊背扎,那种痛,我无法形容,只记得疼的连哭的心都没有了。为了查过敏源,当时居然就是往胳膊扎试敏针,不是一针,是一排针,一针又一针,半个手臂内侧扎的跟蜜蜂蜇了一样。举着胳膊从房间出来,爸爸心疼的抱着我,说想哭就哭吧,这次爸爸让你哭。(爸爸说在公共场所大哭没教养,所以我都是憋着)我坐在爸爸腿上,躲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爸爸就紧紧搂着我。任我哭得有多大声。第三天所有结果下来,半喜半忧。大夫说担心的恶性病被排除,按当时的医学水平看,问题不大。但是过敏体,开了些缓解的药,不能根除,差不到过敏最根本原因。接着大夫告诉我爸爸一句话,有个准备,平时多留心。别让她有意外尽量别手术。我是A型RH隐性血,就是所谓的稀有血,熊猫血。涉及到输血容易因找不到血源而死亡。
妈妈告诉我,那天晚上我跑到旅馆前台和人家看电视的时候,爸爸就自己叨咕,我做什么孽了,我苦就苦了,我的孩子也这么苦,我就这么一个期待,咋还这么多灾多难呢。我女儿要真没了,我活的还有什么意义!女儿要真出什么事,我真的就不活了,活得没意义了……。
妈妈还告诉我当时她吓坏了,第一想到的是,女儿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她不就守寡了?!(妈你真霸气)……。
可事实证明,我和爸爸没有给她机会守寡……。
(镇定的药物还在作祟,我要睡一下,眼睛睁不开了)
日期:2014-06-05 19:39:10
这次北京看病花了很多钱,爸爸的单位工资少也就罢了,还有时不发,具体我记不住,总之就感觉妈妈一个人养一家子。幸好妈妈又升职奖金神马的还不错(妈妈从来不拿单位的东西^_^)。可还是吃力些,爸爸看着气数欲尽的单位,再看看家里情况,做了当时都觉得是疯了的决定。停薪留职。
谁劝都没用,退下来爸爸看到个商机,种药材。具体我不清楚那半片山的地是怎么回事,反正爸爸拿着锄头,去了乡下那片山,住在那个泥土小房里,做起了面朝黄土北朝天的农民。家里亲戚一片哗然。但妈妈永远都支持爸爸。爸爸不在家,妈妈工作很忙,我就走着上下学。学校离我家好远哦,要走40分钟。好在那时的社会治安比现在好。有的同学只能陪我走一小段,便只有孤单的独行。那些年,那条街,那些小路,见证了我的成长吧。每到周末妈妈就去山上陪爸爸种地。一开始我没有去,学校有活动周末我要练舞。我总见不到爸爸我不开心,谁家也不想去。自己回家闷着。没有饭吃,妈妈教过焖米饭,但没动过手,笨拙的忙完看看米饭,稀饭了,第二天在焖。没熟。一点点锻炼,我会焖米饭,炒鸡蛋。妈妈每次下山回来都会把爸爸给我写的信交给我。我下一个星期就天天睡觉前拿出来看一遍,不认识的字查字典后用拼音标记。每到周末妈妈上山,我把思念写在纸上给爸爸。
过了一个多月活动结束,那个周末我和妈妈好一顿折腾终于到了山上,爸爸在地里拔草,黑瘦黑瘦的,我离的很远就喊他,真的是跑着扑到爸爸怀里的。爸爸不停地说长高了。可我觉得爸爸矮了,再看着爸爸住的泥土和茅草盖的房子,真的还不如抗战片里穷苦百姓的房子。可人真的是怪,迄今为止,妈妈问我,什么时候是我认为是最快的日子。在山上的时候!
那三年,在山上陪爸爸种地的时光,居然成了没法逾越的幸福。纵使后来爸爸南下创业后带我吃好喝好玩好的日子,都不能取代那三年。
满山遍野的花,白桦树,杨树,野菜,野生的果子,和布满山谷我们的欢笑和嬉戏声。晚上和爸妈坐在院子里,架着火,烤着玉米,看着满天繁星。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那三年的快乐,后来让我懂得,钱是买不来快乐和幸福的……。
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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