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秉华笑说：“麻个烦搞，不当你们朋友，我还在这里与你们喝一杯？我吃饱撑的？来特区发财的人多着去了，这不是，又来一个。关键是大家如何发财。”临了，指指慕晓帅，大家都笑。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边吃边聊。关于华强北路和侨社的换钞行为，关于免税商场的高级手表，还有南头，蛇口，宝安，西乡，都是话题，让慕晓帅感到新鲜。
　　吃完饭，顾小龙抢着买单，将发票递给杨明杰，又掏出个很小的电话通讯本，请慕晓帅将姓名电话写上，慕晓帅只得写上经世公司。杨明杰代他写电话号码时说：“小龙的优点，逢人就将电话留下。”
　　覃秉华说：“你们要学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们聊吧，我先走一步。”完了，也不管大家，一个人站起来，拉拉米格西服，就要离去。大家也不敢拦，只顾小龙说，要给他打个的，他挥挥手，意思是算了，自己搞定。

　　顾小龙叫声“慕生”，提议三人再去南国剧院旁边，一家音乐茶座喝茶，杨明杰没有同意，顺说慕生今天刚到，人要休息。临了，又问顾小龙，覃秉华在招待所做什么？顾小龙答说不知道，有可能是泡阿春吧，我死命拉他来了。我做鬼，你就好好做人。临了，大笑几声。
　　杨明杰在他头敲一下，说：“你他妈的，就会讨好。刚才怎么说，星期天，要叫覃秉华，阿春一起去喝茶。”完了，伸手抱顾小龙肩膀。
　　顾小龙拚命挣脱，口中念念有词：慢，慢，我不是女人，也不是同性恋，你小子怎么能这样，摸我小弟弟。
　　慕晓帅在想他们刚才唤他“慕生”，在想刚才听到的“埋单”字汇，在想覃秉华到底是谁。


31 老乡搬住一处公司多事浮出
　　在经世招待所住了两晚，樊秘书搬去了出租车分公司，慕晓帅顺利入住员工宿舍。
　　经世公司租有不少宿舍，最集中一处，就在岗贝。连着租有几套四房一厅，不是楼上楼下，就是隔壁相邻,公关部陈惠雯，法务部史律师及财务部两位女生，就住在对面套房。
　　慕晓帅一搬进去，就弄清楚了。王世喜那些高层，不在这里住，他们工资高，有补贴，情愿多掏点钱，在外另租房；这里住的，都是总部这些人，每两个人住套内一间小房，不算挤；公司请有一个专职厨工，专为大家做饭，一餐只要3元钱，这与深圳特区消费水平比，已经非常低，大家很满意。
　　每天中午，与洗万生住一房的厨工，都会煮好饭菜，让冼万生用车拉到公司总部，大家划卡吃饭；上班下班，就坐洗万生的中巴车，一般需要跑几趟，但大家很默契，有人坐车，有人打的，有人愿乘公交，还有人，自己买了自行车。
　　樊秘书与法务部眼镜律师一个房，杨晓明则与虞总司机刘建华住一处，眼镜律师看慕晓帅成天与杨晓明一起，索性提出，让他俩搬一起，自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就这样，慕晓帅跟杨明杰住到一个房里。
　　当晚，俩人就说了不少话。杨明杰告诉慕晓帅：你将轻松获得3000多元一月的工资。职位相当于部门主管，工作不重，可能编辑出版一月两期的企业内刊，同时协助单位组织外游、电影娱乐、歌唱比赛和外部宣传工作。慕晓帅听在心里，没说什么。反正人来了，一切听从安排，这不是杨明杰说了算。
　　俩人住到一起，经世公司的那点事，就不再是秘密。情况大至象许翠琴所说，但当中比较曲折。虞茂湘做商场，家电赚钱后，在春风路后边，租了一层楼，专门用来办贸易公司，向全国倒卖家电，石化产品等紧俏物质；但很快遭遇到两次危机，一次是公司处理过境家电不当，被罚款100多万元；一次是东北一家公司，巧用法律手段，赖掉公司一笔款子；公司经营陷入窘境。为了解困，虞茂湘将部分办公用房，腾了出来，开了小小招待所。

　　没想这一改，不但慢慢走向实体，风水也来了，一切都顺风顺水，先后收购了日华宾馆，东河宾馆，开办了花都夜总会，芙蓉歌舞厅，都之都夜总会，后来又办了出租车公司；虞总相信这里风水好，没有停办经世招待所，没有改掉这个名字。

　　慕晓帅读过一些报道，当然没这么详细，上当受骗，走私家电的事，就只那晚听覃秉华说过，尽管杨明杰用词委婉，“处理过境家电不当”“巧用法律”等，他还是完全听得明白。
　　但说起经世公司开办过几家酒楼，杨明杰却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办不下去，无论虞总自己经营，还是覃秉华经营。
　　公司也往其它行业投过资，与别人搞过合作。但有些事情是真的，有些事情也是吹牛。还说老家还有一个人，原来也在深圳特区，现在去了海南，那人更会吹，现在吹出一家什么富强基金。说完，别一眼慕晓帅，“在深圳特区，你就得学会吹。”
　　慕晓帅想起一件事：覃秉华既然是兄弟，为什么停了覃秉华的职？
　　杨明杰笑说：“虞总进去后，覃秉华认为虞总不可能东山再起，就开始了掏空经世公司的行为。现在糟了，虞总又出来了，重新掌管了权力，只好无趣离开，但他一直赖在东河宾馆里，所以，你不能去住，不能与他太接近，我想，你肯定是虞总的人。”临了，又说，“覃总正在托红姐求情，请求虞茂湘留下，但虞总没有理睬。覃总是红姐说服，来公司做总经理的。覃总做了损害公司的事，虞总大为光火，有些怪罪红姐。”

　　慕晓帅想起那晚的许多话，迷茫地问：“虞总跟覃总，有很深的矛盾？”

　　杨明杰说：“你是一个有心人。他们家的事，我也没有弄清楚。听说俩兄弟还打过架。这俩兄弟，有时联合，有时又分开，分分合合，让人看不懂。不过，外人看来，覃秉华对这个家族确实有不少怨恨。”
　　慕晓帅说：“这企业是虞总创办的，弟弟有什么份？”
　　杨明杰说：“这个不假。但是，他们有共同的父亲，父亲又投了很多股份在公司里，这就复杂了。哪个儿子没有份？他们还有一个小弟呢，只是不怎么关心企业。这些事情，你将来都会知道。”
　　慕晓帅从没听许翠琴说过，他表哥家有如此复杂的背景，更有兴趣听杨明杰说，就问：“虞总还有一个弟弟？”
　　杨明杰说：“是的。他现在在长沙工作，名叫虞盛湘。大学毕业，原来也有单位，后来不肯去，虞总就让他跟着田总，在长沙办事处。我对他们这家人，最有好感的，还是红姐。这个女人了不起。”
　　慕晓帅想起许翠琴所说：“你是说她有海外关系？家人在香港？”
　　杨明杰没有听出其中的话语，说：“我是说她人很善良。虞总一家人，都应当感谢她。”
　　慕晓帅说：“怎么回事？”
　　杨明杰说：“虞总能来深圳特区，全是因为娶了她做老婆。前年吧，他们一家人投资做股票，全给套在股市里，又是红姐从娘家找钱来，摊平成本，最后解套，赚钱的。”

　　慕晓帅说：“虞总不是自己发行股票吗？还为此惹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