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精——纪念我们曾经珠圆玉润的青春》
第2节作者:
乔苏亚 N年前我说这话时三个人正挤在阿甘的小房间吃螃蟹。听完这句表白,玉喜和阿甘依然埋头挖掘,一直没有吭声。大约四分之三柱香之后,阿甘扔下一只空壳和一把铜钩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对玉喜说:
“可惜今年市场上公螃蟹和母的一样贵了。我最喜欢吃膏。”
“膏是公螃蟹的精子,少吃为妙,搞不好会怀上小螃蟹。”玉喜正经劝她。
阿甘的脸立时变成熟蟹色,玉喜揄挪道:“你脸红什么?有人稍微得了点好眼色就急着去献身,还面色如常呢。”
我立起身,在六个平方的房间里缓缓踱了一圈,极其大度地俯视她们,笑她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日期:2008-06-09 15:25:55
——4——
玉喜,阿甘和我,是杂志社里公认的三个“封面人物”。玉喜是一头长长的卷发,阿甘是直长发,我的头发则比大部分男人短,像毛栗子外面那层刺。我们三个经常吊在一起,一束花通常比一朵花更显眼。
就在张立闹事的第二天,玉喜来电话叫我一起去做SPA。阿甘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去度蜜月了。
我当时就跟她说了那天夜里的“惊魂记”,她咬牙切齿之后,说:“刚好,去SPA馆去去晦气。”
我们都定期去做全身护理,主要是为了放松。SPA馆内流水声孱孱,室内弥漫着精油的香气,泡在添了玫瑰花瓣和精油的池子里,自己都觉得香艳起来。玉喜出浴,白白的身子在氤氲的蒸汽和香气里若隐若现,像刚刚从西湖底爬上来的水妖。
“胸真漂亮。”她盯着我色迷迷地说。我的胸还算不错,既不是一手掌握,也不是大而无当,经得起女人挑剔。
美体师来做背部按摩。美体师是固定的,很熟悉。我的那个叫阿琪。玉喜的叫中中。
我对玉喜说:“要是天天来这里,老公都好省了。”
玉喜不同意:“你这种性冷淡的人懂什么,最好的放松办法,还是和男的做一场,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阿琪和中中都笑起来。
阿琪摇头:“我家那个不行,每次我用正常速度数到十三他一定泄掉,一点感觉都没有。”语气平淡,就像在说隔壁的某个男人。
中中年纪小,听了脸都红了,我说你还是童女吧?
阿琪替她回答:“过去式啦,上个月有相好的了。”然后扭头挑逗中中:“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中中扑呲笑出来:“告诉你们,我和他第一次做,他连安全套都不会用,以为是套在我胸上的,他还说一定不会错的,因为套套前面有一个丨奶丨头。”
我们三个笑得要晕去。这男孩是从冥王星来的吗?
我和玉喜身上涂满了暗绿色的海泥。阿琪和中中给我们拿来了花茶。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就像杭州的名菜“叫化鸡”,据说就是活鸡涂上泥巴,然后在火上烤,边烤边给它喝盐水,烤好就色香味俱全了。
我边想边笑,明天要讲给木鱼听。木鱼是我常去灌水的茶社里的网友。
“笑什么,想到哪个男人啦?”玉喜皱着眉头问,真不愧是闺中密友,猜得真准。
“想到一个网友。”我悠然神往。
“不是要搞网恋吧,十八岁的小姑娘搞搞的,你老太太了还跟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搞不拎清。”玉喜一下子没了兴致。
阿琪倒很有兴趣:“网恋的都只要一夜情,你和他见过面吗?”
我说还没开始呢。
玉喜骂完之后,又来问:“有钱嘛?有老婆嘛?”
我回答说没什么钱,但有老婆。
大家长叹一声,这个答案最让人心碎。
我解释:“他很有才华,可他老婆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妹子。”
木鱼曾经透露过他的老婆,是一个在车站卖票的女孩子。用他的话说:“没几天就搞上了床。”但是接下来木鱼发现,这是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农村妹子。他要把一个小女孩培养成女人。他手把手教她做家务,搞卫生,凑齐初中课本教她念书,可她懒惰依旧,对待学习如同受刑般痛苦。
整整三年,木鱼把全部精力放在她的身上。期间吵了无数次架,分了无数次手,可每次她都自己回去。他无法下手赶她出去。因为木鱼心知,她一旦重新回到过去,这辈子就完了。
我说:“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家里那个很不满意。”
玉喜气急败坏:“你鬼迷心窍啦,刚刚断了一个吃软饭的,又要弄个有老婆的,老是剑走偏锋。”
我瞥了她一眼,她马上把嘴闭上了。玉喜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某领导偷置的“外室”。
日期:2008-06-10 09:06:36
——5——
大家都喊木鱼为队长。因为茶社原来叫“公社”,后来出于某种原因,才改叫茶社的,所以我们也都从穿着短褂的社员一夜成为披着长衫的茶客。
我去茶社的时候,木鱼已经在那里纵横很久了。看过一眼传说中他年轻时的样子,中等以上姿色,薄嘴唇,是个爽利之人。
木鱼最早引起我注意是在一个非常八卦的帖子里。那是个说杭州名人的帖,不知谁把在灵隐寺和净慈寺打过工混过饭的济公活佛也列于其中,说这个原名叫李修元的酒肉和尚虽然常常扶弱济贫,但实在太脏,并打比喻说网络上那些喜欢无事生非,混水摸鱼的马甲就像这个疯和尚身上的虱子,应该一一捉光并碾成齑粉。正当群情激昂时,我记得木鱼站在门边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济公离了虱子能活吗?”
这句话使得我半夜吃吃地笑出了声。于是我和木鱼便有了第一次短信。
“队长,你最牛的特长是什么?”
“特长?我身上倒是有一样特别长。”
“是不是切切一大碟子?”我马上想到某物,磨刀霍霍。
“看样子你倒是吃惯了的。”
“不要调戏良家妇女。”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攻击。
“你自己想歪了,我特长的是我的舌头。我舌功很好。”
我想这人真他母亲的坏,弄得我没有还手之力。后来才知道,他说的舌功不是在床上,而是在网上。
木鱼是靠一条不烂之舌出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不要说一个全球级的鱼龙混杂的的茶社。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人跃马横刀,辕门叫阵,为了某些永远争论不清的历史遗留大动干戈。木鱼总会在最浓的烟火中现身,或单挑独斗,或舌战群儒,渐渐的,已出现五岳朝宗之势。
我在茶社泡了一年多后,对木鱼日久生情。有次和张立吵架后,在等待愤懑和伤心消失的过程中,我做出心向往之的样子去拍木鱼的马屁,他一笑了之:“呵呵,一张市井贫嘴而已。”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春梦,和木鱼。没有开头,没有结局,只有一个片段:他急切地解我的衣服扣子。我穿了一件六个盘扣的锦锻无袖小衣,他解开领口的和腰上的,斜襟上的两个扣得死死的,怎么也打不开。他说:“你为什么要穿着衣服呢?”我很抱歉地说街上没有人裸奔,下次一定光着去见他。
我的确有一件那样的中式衣服,是原来打算做嫁衣的。它在我的衣橱里挂了四年,像一个孤魂野鬼。
日期:2008-06-10 16:16:05
——6——
张立给我带来的一丝阴影,就如我脖子上的掐痕,还没有成形就隐退了。星期一,我呼吸顺畅地去上班,所有男婚女嫁,男盗女娼之类的烦恼都像灰尘一样被扫起,封入垃圾袋。和办公室里每一个人一样,忙着打电话,找人,写稿,组稿,沉浸在赚钞票的亢奋中。
中午时分,刚要去吃饭,门外一阵喧闹,是度完蜜月的陈甘露回来了。
“新娘子回来了。”我张开双臂欢迎。
阿甘喜气洋洋,娇声耳语:“回来上班都不太好意思。”
“嗯?”
这人居然暧昧起来,双颊含春。
忽然想起中学时代的朋友程春晖说过:结婚就是公开**。 那时听了也没听懂,沉到肚底。阿甘此时一扭捏,这句话反刍出来。
我知道,阿甘这二十多年,一直是完璧之身,所以此时大概有换了人间之感。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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