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1-22 09:02:15
“是噪声,”他说。我突然明白这解答了我的疑惑,为什么他们会呆在浴室里。
他又指向了墙上挂着的一套剪贴板开始解释。我的工作就是在电报纸泛滥到地板上之前,把他们切成一英尺长的一段一段,然后夹到墙上每个通讯社对应的板上去。
最后他告诉我可以叫他皮埃尔,然后就叫我出去了,“外面的姑娘们会把剩下的告诉你的。”
“姑娘”说的是他办公室外面敞开式房间里的秘书,严肃而工作认真,大多三十来岁,对“姑娘”这一称呼一点也不反感。老实说,我也不在乎被这么叫。当时我还不知道女权主义是怎么写的呢。这种安排对我来说简直是天经地义。男人主事,女人辅助。
克里斯蒂娜?坎普,皮埃尔的执行秘书,也是办公室女职员事实上的领导,带着我继续白宫启蒙之旅。为拿到我税前每周67美元的薪水,我紧接着花了半小时填入职表格。然后她带着我走到了新闻办公室入口处的一张灰色桌子后面,告诉我那就是我的桌子,还有边上笨重的雷明顿打字机。此外还有个电话机,标准黑色转盘机型,底座上还有六个闪闪发光的按钮,供我使用。对一个从未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人来说——我此前只当过临时保姆和家政助手——这就好像是个全新的世界向我敞开了大门,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在白宫新闻办公室有张自己的桌子,有自己的打字机,一下子让我觉得似乎此生足矣。我竭尽全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但这一切都太是回事儿了,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兴奋,那么不可思议。
我觉得似乎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精通一种小技巧,能同时看上去好像多动症一样,但又很放松。似乎因为身为某种特殊物品的组成部分之一而欣喜得脸上发红,身体发热。这种感觉很快也席卷了我,可能有生以来头一次,我也觉得自己很特殊,我开始觉得生命有了方向。
日期:2013-01-22 09:03:13
克里斯蒂娜?坎普解释说接打给新闻办公室的电话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她说得很清楚,对付这些电话是有艺术的。如果这不过是记者打来问个一般问题,例行公事,比如什么时候皮埃尔?萨林格会在办公室里开新闻简报会之类,那我自可以提供消息。但只要这电话涉及一点点实质性问题,比如要求对某项行政政策做出解释或仅仅要核对一句话,我就要立刻把电话转给更资深的人。我得学会应付这六个忽明忽灭的灯——是六条不同的电话线——一直在响铃,却不会相互切断,就像是玩杂耍一般。这虽不像火箭那么复杂,但头几晚我睡得不是很好,直到我完全搞懂了这个系统。
新闻办公室里一共有九个人,我们七个挤在这个小小的开放空间,而皮埃尔则一个人享受着宽敞的办公室。他办公室有两扇门,一扇通向我们这儿,另一扇打开后是一条过道,直通椭圆形办公室。(我后来读了皮埃尔的回忆录《和肯尼迪在一起》才知道,有时总统晚上会从椭圆形办公室到我们这小地方来探险,在我们桌子周围巡视。总统有借走书籍和文档的习惯,有时皮埃尔得从他床头柜上拿回来。)这里气氛相当开放自由,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要完成所有工作。就算他工作性质很敏感,皮埃尔也很少关着门,我都能听到远处浴室里传来的电传铃声。像合众社这样的通讯社用铃声来凸出重要的信息,比如铃响四声意味着紧急消息,而铃响十次的“快报”,则是为最重要的新闻预留的。一旦铃响,我就得跳起来,替皮埃尔收取新闻电传件。
日期:2013-01-23 15:47:11
看我们与皮埃尔办公室距离远近,就可以看出“姑娘”们的资历深浅。我最近才来,所以桌子最远,紧靠着门。吉尔?考恩,菲德的密友,桌子正对着我,她头衔是秘书,但从来也没搞清过她到底向谁直接汇报。海伦?甘丝,杜鲁门执政时期就在新闻办公室工作的“常务”人员,紧靠着皮埃尔办公室坐着。至于克里斯蒂娜?坎普,我的上司,几乎就坐在办公室里面了。沿墙挤着几个小小的文件柜和一个书橱,左手边就是门口,通向另一个房间,安迪?海切尔和马克?克里杜夫两人还有他们的秘书芭芭拉?贾玛勒凯恩和苏?摩尔藤森?沃格尔辛格在那里。
皮埃尔每天在办公室开两次每日新闻发布会,记者会涌进来,用皮埃尔的话说的话就是“硬塞进来,像是高峰期塞满人的纽约地铁车厢”。那房间里充满活力,总是忙忙碌碌的,你能感觉到这种能量,那种当一打事儿同时发生还要保持主动的能量。每个人都齐心协力,就像个嗡嗡作响的蜂房。这地方挤满了聪明人,他们前途不可限量,在这里工作难以置信地鼓舞人心。
第二天我就被晋升了。芭芭拉?贾玛勒凯恩让我负责新闻摄影文件。她职责之一就是在签署法案时带领新闻摄影师进出椭圆形办公室,然后记住哪些国会议员、参议员还有其他特邀来宾出席了签字仪式,以便此后照片印刷出来之后能在下面加上说明文字。但她积压了很多,亟需帮助。“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整理这些文件,它们乱成一团,”她说,“你能搞定吗?”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至少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在校刊《凉菜拼盘》 里对文件事务和对照索引做得得心应手。我意识到芭芭拉这么做其实是对付所有夏季实习生、历久弥新的黄金法则:你笑得和蔼可亲,把所有你不想干的,令人厌烦,劳动密集的活一股脑儿都扔给实习生。但我并不在乎,我很享受这过程,我能从头到尾浏览所有的照片,逐一认出和总统一起拍照的人。我很惊讶他的日常工作竟有那么多机会拍照。
日期:2013-01-23 15:49:26
新闻办公室里气氛很轻松,所有男士都把夹克衫脱了,卷起袖子,人们都以名字互相称呼。事实上这种气氛似乎在白宫里无处不在,即使在正门也是一样。第一天吉尔?考恩带我去吃午饭,警卫做了记录,还记住了我喜欢被称呼为“米米”而不是“玛丽昂”,虽然后者是我的正式名字。当时还没有现在封锁各入口的水泥路障,车辆可以直接开上宾夕法尼亚大街 。白宫和白宫里的每个人那时候都平易近人地多。第一天,吉尔和我坐在附近一家咖啡店角落里,百无聊赖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蛋黄酱三明治,除了政治和政府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我们就和那些漫步国会山 景致的游客没什么两样,而不像是在距椭圆形办公室一步之遥的地方上班的人。
但虽然气氛很轻松自然,但我却没那么放松。我一直想要做好工作,总是担心会把一切搞成一团乱。那天吃饭时候,我曾有过那么一瞬间脑后发紧,就怕萨林格浴室里的电传机不断炮制新闻洪流,以至电报纸从浴缸里满溢而出,席卷整间浴室,那我就要被炒鱿鱼了。我匆匆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服吉尔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我还想明年收到回来继续工作的邀请函呢。
第一周忙碌得筋疲力尽,但还不错。那时总统正要去访问墨西哥总统阿道夫?洛佩兹?马提欧斯,新闻办公室所有人都在忙后勤的事,谁要编入先遣组,那些新闻记者会随行,他们呆哪儿,在哪儿设立临时新闻办公室,等等等等。记者一直进进出出,经过新人桌子的时候都会点头致意。吉尔把我介绍给向其中一些,比如合众社的梅里曼?史密斯(他后来因报道总统遇刺案得了普利策奖),还有修?赛迪,他为《时代》杂志报道白宫。我总能见到他们,他们总想着弄到点值得报道的去问,或设法约个采访什么的。最受办公室欢迎的要数全国广播公司的桑德尔?瓦诺克,他魅力四射,一直会用盒装甜甜圈讨好我们。对一个曾是校报编辑的女孩来说,这些人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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