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记录八年北漂生涯:爱已售罄,来生请早》
第5节

作者: 第七个树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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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企的二把手最终把小三娶进了门。能做小三的女人,心理素质无疑是强大的,她丝毫不畏惧邻居们的风言风语,时常挽着自家老公的手在小区里进进出出,秀尽了恩爱。
  而这个事件里的少女,无疑是最受伤害的那个。有很多回,我放学回家在路口遇到,女孩之前阳光明媚的脸上,早已被一层阴郁所代替。她总是低着头,手里抱着一本书,静悄悄地走在路上,看起来与世无争,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夏俊森能够喜欢上她,我并不意外。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每个男孩都会喜欢的吧,虽然她看起来那么不快乐。
  女孩子总会对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怀有敌意,我也不例外。但一想到她所承受过的,这份敌意就转化为了同情。所以,后来见到她和夏俊森成双成对地在我家门前经过时,我也就原谅她了。

  夏俊森本就不属于我。我怀揣着的那种情怀,叫暗恋。
  夏俊森和女孩走近的事,自然没有瞒过叔爷爷和叔奶奶。不过当时老两口为了还债,日以继夜地在电子厂里忙活,也就无暇顾及自己儿子的这份早恋了。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叔爷爷对儿子的疏于管教而后悔莫及。
  日期:2012-12-17 01:40:23
  (9)
  当时夏俊森已经进了N城一所公立中学复读高三,这所中学还是叔爷爷通过人找关系,好不容易才转进去的。对,没错,就是女孩所在的那所重点中学。
  故事原本应该有了非常美丽的开始,不是么?相爱着的男孩和女孩,在同一所中学念高三,平时一同上课下课,一同温习功课,一同报考同一所大学,然后大学毕业结婚生子白头偕老……我心目中预想的爱情故事,最圆满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
  可惜我猜到了开头,却看不到结尾。我之前说过,女孩看起来非常不快乐,甚至有些阴郁。也难怪了,谁的家里经历过那样惨痛的变故,谁也快乐不起来。可是我之前也有交代,夏俊森也不快乐。夏俊森的不快乐,在于他永远得不到自己父亲的肯定而因此导致的悲观厌学;而女孩的不快乐,在于家庭破碎母亲惨死而带来的悲观厌世。这样两个负能量强大的人走到了一起,如果不能负负得正,就无疑是饮鸩止渴。因为他们都太需要彼此的爱和安慰了,如果一方能调节好自己的心态,给予对方一些积极向上的能量;如果两人能做到相互鼓励,正确疏导对方受伤的心灵,那或许故事就不会发展成后来的那样子了。

  因为谁也想不到,夏俊森和女孩最后会选择轻生。
  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末,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沈家大院。从叔爷爷的家里抬出了一对吃了安眠药轻生的年轻男女。他们原本是紧紧拥抱在一起,最后被医务人员强硬分开,躺在了各自的担架上。跟着上车的叔爷爷老两口哭得成了泪人儿。
  夏俊森太傻了。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孩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年幼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来想来想去,觉得一切都是那个女孩的错,“如果不是她,在我记忆里如温暖阳光般存在的夏俊森怎么会选择自杀?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红颜祸水!”这样一想,心里倒还对她生出几分恨意来。
  幸亏上天悯人,两人在医院洗了胃,最后被抢救了过来。

  从这以后,夏俊森和女孩都休了学。两家人为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开始协力棒打同命鸳鸯。叔爷爷不许夏俊森再靠近女孩半步,而女孩那个在国企当二把手的父亲,也加速了给女孩办出国留学的手续。
  就在女孩准备出国留学的前夕,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夏俊森和女孩双双离家出走了。夏俊森走之前,偷走了叔爷爷放在家里的准备拿去还债的两万块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日期:2012-12-18 00:23:35
  (10)
  夏俊森的私奔事件,无异于一枚深水丨炸丨弹,在沈家大院里炸开了锅。

  院子里的人们又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一部分的人谈起,总会摇头叹息,对叔爷爷一家深表同情;而另一部分人的态度则不同,他们暗暗羡慕两位年轻人私奔的勇气,认为他俩简直是电视剧情节里冲破封建牢笼,向往自由恋爱的经典形象翻版。
  叔爷爷对儿子私奔一事始终讳莫如深,有邻居们打听夏俊森的消息时,他不是避而不谈,便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某次在我家和老沈一起喝酒,叔爷爷喝得脸红脖子粗,红着眼眶说起儿子夏俊森:“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怪不得别人,也怨不得我。”过了一会儿,又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他在外头吃了亏肯定要回来的。他要回来,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要不回来,我就当他死在外头了。”

  老沈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叔爷爷的肩膀,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把杯里的酒仰着脖子全部灌了下去。
  半年后,当风波渐渐平息,和夏俊森一起私奔的女孩却默默回了家,她是被她那个在国企当二把手的爸在北京给接回来的。女孩回来后,窝在家里鲜少出门,直到她出国的那天,我在小区的门口见到她,女孩消瘦了许多,但依旧美丽如昔,只是感觉比以前变得更沉默和阴郁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雨季,夏俊森仍然杳无音讯。叔爷爷和叔奶奶照常在自家电子厂里忙活,根本没有去找他的打算。只是偶尔在院子里碰到,顿觉他们两口子似乎苍老了许多。
  夏俊森的故事就像一个戛然而止的断章,伴随着雨季的音符,滴答、滴答、滴答……最终那些片段都随着雨水汇聚在一起,一同流向了岁月的大海。有些故事沉淀下来将成为生活的烙印,而有些,终究会被人遗忘。
  夏俊森消失后,我在N城接下来的生活,几乎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
  十四岁那年来了例假,才发现原来女孩还有生理期这回事,才知道女孩一定要经历过痛经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于是接下来的整个初中生活,我都沉浸在等待“大姨妈”来临的恐慌里。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一个比“大姨妈”更烦人的妈,她不断地在我耳边提醒,我不是一个令她满意的女儿,因为学习不优异、性格不活泼,长得也不那么赏心悦目,总之,我永远无法和她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去争宠。

  我就在这样双重的阴影里度过了我的初中生活,接下来是不咸不淡不风光的高中生涯,再然后是不出所料的高考失利,我在老许的挖苦讽刺加打击下,去了省城一所不入流的大学攻读一个万金油专业:汉语言文学,毕业后我在老许的指引下回到N城,进入一家小型广告公司做文案,拿着少得可怜的薪水……如果按照这样的人生轨迹下去,我很快就会在老许的安排下相亲,嫁给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孩,然后相夫教子在麻将桌上寻欢作乐,度过我平淡无奇的一生。

  2004年的雨季刚过,沈家大院里又发生了一件令人侧目的大事,那就是院子里唯一姓夏的那家搬走了。
  叔爷爷一家搬走的那天,同样是老沈和老许帮忙搬的家什。所有的物品整理打包后,搬到了楼前的空地上,由物流公司托运着发往了广州。家里搬空后,老两口持着机票出远门,去广州参加小儿子夏俊宇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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