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拿着手电筒在黑暗的山隘里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起风了,而且这风来的古怪,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就似乎是突然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一样!
而且要说起风的话,四周山壁上的树木,周围的花草,也都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静止了一般。但这股风好像又有灵性,就跟着凌雪峰和他大哥绕,感觉不是风,而是一个有思想的活物一般。
凌雪峰胡乱想着,他用手捅了捅前面的大哥:喂,大哥,这风咋回事儿?大哥压低了声音说:小心点,我看这东西叫黑寒风,你大姨夫以前讲过,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凌雪峰、老尕和大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前一后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那黑寒风始终盘旋在他们四周。四周寂静非常,听不到一点声音,似乎掉进了一个完全安静的世界。突然,前面大哥很突兀的停了下来,凌雪峰一个不小心撞到他背上:“大哥,怎么了?”
大哥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们仔细听。”凌雪峰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也只好竖起耳朵仔细的听,隐约的,前方的草丛中似乎是响起了一种悉悉索索的响声,像是蛇在草里爬行的声音。
那声音在离他们大概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四周又变得很安静。大哥走上前去,把手电前伸一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头皮都发麻了!
“人脚獾,别惹乎它,赶紧躲开!”
大哥赶紧摆摆手,绕过原路,领着他们来到山坡的一片坟地,地里星火点点,已经有村人来了。这回不用怕了。在姨夫的坟前,按照大哥的指点,折来两只树棍,画了两个圈,烧了两捆烧纸,磕头说:“爸爸回家过年去。”这就算请了。
接着又给凌雪峰爸爸妈妈烧了纸。草草烧完了纸,两个小的就急着往回走。
回去时,凌雪峰惟恐落后,不时回头看看,真怕大姨夫在后面跟着。
“站住!”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凌雪峰一个战栗。回头一看,啊!不是什么大姨夫,是大哥在喊。
“赶紧把烟灰灭死再走,要不杜德奎就找上门来了……”
日期:2016-05-28 06:37
第二十一章 密林深处
满山树木被强劲的山风吹拂的如波涛般“哗——哗——”。这风声吹进牛息岭凹槽乱葬岗中后,在不通风的凹槽里打了一个盘旋,又“哗哗”回旋返回来。进风与回风交错在一起,凹槽口仿佛是一只扩大器,将风声放大到呼啸刺耳的程度。
杜德奎抖起精神,用手中镰刀拨打齐腰高的野草,踏着积雪,穿过一棵棵树木,顺着山脊往牛息岭山腰凹槽而去。
这条山脊走了两年多,杜德奎极为熟悉,以至于哪处草丛下有绊脚石,哪处草丛中有陷脚坑,都一清二楚。
冬天护林,夏天看青。这可是个美差,天天红袖标一扎,镰刀一拿。在山顶上看着山下一同下乡来的知青累得狗爬兔子喘的,这做人的差距可就大了。
其实这种巡逻象征意义大大大于实际意义,最多给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以威慑。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能干上这个美差,还真得感谢五爷。
这事儿得从郭趴子说起,倪婶家的老爷们郭趴子,是公社书记的侄子,多年在生产队看果园,这是个美差,人人都羡慕得眼睛发蓝。但最近两天,郭趴子却死活也不想干了,说是闹鬼。不光郭趴子,村里还有一些人也说是见过鬼。五爷当然不信,白天他把郭趴子臭骂了一顿,晚上没啥事儿他就溜达到果园查看情况。
说来也巧,五爷正在树林里走着,突然从前面一棵果树上跃下一个影子,“嗖”地落在了地上,类似于一个带有毛茬的球体,约一米高,没有脖子,上边有点类似人头的形状。那黑影在地上皮球似地连翻了几个滚儿,闪到另一棵树后,倏忽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这五爷也吓蒙了。
倪婶就是去果园回来之后得的病,在村子里是见谁咬谁,根本是六亲不认,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叉着腰就开骂:“郭趴子你个杂种操的,我没招没惹你,你凭啥照我脑袋来一家伙?这果园也不是你家的……”越骂越开心,连什么时候上队里偷香瓜,和郭趴子怎么在家整事儿都给说的一清二楚。把四邻都招来了看热闹。可把公公婆婆羞死了。但是就是没办法让这媳妇住嘴。
倪婶从上午开始骂自己,下午开始骂爸妈,一直骂到了天黑,嘴里直冒沫子,最后都骂翻白眼了。大伙给这个女人掐人中、打嘴巴、灌热茶、喷凉水。
“是不是冲着啥了?”
所谓的“冲着啥”是老东北话,的意思就是犯到鬼神之说。
据当时一起去果园偷果的人回忆,在果园看到“地滚子”怪物后,倪婶一害怕就把偷的果倒进了一个坟包的洞里,如果她真的犯了什么邪,那么问题可能应该就出在那里。但尽管大家这样猜测,却也没有什么依据。
小青年杜德奎听说这事儿后好劲儿,就去了山上。在那片坟茔地里,杜德奎仔细搜寻了一阵,先看了看那个坟,在坟里掏了把土,用手捻了捻,又闻了闻,然后就前后左右围着旁边的那座大坟转了几圈。先用锹挖,再伸手往下掏,结果在坟茔里头掏出了一窝“吱吱”乱叫的人脚獾,这窝人脚獾还很小,刚长出茸茸的皮毛,看上去就像光毛的小兔子,它们的父母大概出去打食儿去了。杜德奎蹲下看了一阵,就去拿来煤油灯,然后将煤油滴到这些小獾子的身上。当时五爷感到疑惑,不知杜德奎要干啥。但是当天夜里,人们就都明白了。在那天深夜,两只大獾子打食儿归来,它们闻到小獾子的身上有了一种奇怪的异味,就满腹狐疑地不敢再去接近。随后,人脚獾就跑到村口石崖上,一声接一声地嗥叫着,如泣如诉,从灯熄人静到鸡鸣星稀,整整闹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五爷忙不迭来找杜德奎说:“你是城里来的,这山里的说道你不懂,山里像什么人脚獾啊,狐狸和长虫什么的可别招惹啊,村子里再整出两三个倪婶我就疯了……”杜德奎正色道:“五爷别急,您瞧好吧!”杜德奎旋即又来到那座坟茔。他先用铁锹将那窝小獾子铲出来,然后浇上洋油灯的洋油,划一根火柴就点燃起来。
嚯,好么!人脚獾这种动物的皮毛里积存着很多油脂,被火一烧就“咝咝”地冒出来,这些小獾子立刻被烧得“吱吱”叫唤,橘黄色的火焰加上蓝色的火苗越烧越旺。正在这时,出现了一幕奇异状况。就在那些小獾子在火里“吱吱”惨叫时,突然从密林深处蹿过来两个黑乎乎的东西,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它们就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钻进火里。火堆的上空立刻腾起两团冒着黑烟的火星。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竟然是那两只大人脚獾。它们显然是想从火里将那些小獾子崽叼出来,但此时的小獾子身上却都已喷出耀眼的火苗,大人脚獾刚叼到嘴里这团火苗就散落开,变成一摊黏稠的油脂流淌到地上。这时两只大人脚獾的身上也都已着起火来,这火燃烧着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接着,它们很快就在火里安静下来。它们先是将身体紧紧靠在一起,然后揽过那几只小獾子用力掩在自己的身下,就这样趴在火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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