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6-13 14:41
“‘鹰嘴峰,鹰嘴峰,迷雾怪兽藏暗坑;猿猴往上愁攀援,英雄下面丢性命。’
20年前,我进山打猎追狍子追到鹰嘴峰附近。狍子马上就进入射程,我紧撵几步。狍子钻进了前面的一片雾区,穿过白雾,咦,狍子不见了。我却看见了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脚獾,那个人脚獾个头蛮大,像一个小熊,我心想,打了这么多年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脚獾。
我端着枪,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人脚獾,没想到那人脚獾只耷了眼皮瞄了我一眼,继续再那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好嘛,机会!我瞄准后就扣了扳机,枪居然没有响。我心想,真是瘸子屁股——邪(斜)门了!我赶紧换了一个铁炮子顶上,又开了一枪,嗯?枪还是没响。这时那只人脚獾转过头,轻蔑的白了我一眼。
哎妈呀!我懵了,头上见了冷汗,那只人脚獾反而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我,这明显是没把我当回事儿。我忽然想起村里的老猎人说过遇到这种邪乎的动物,可以俩腿叉开把洋炮放在裤裆下倒着打,第一是去邪,第二可以让枪和弹调个个,不犯卡。我心想这也许能行,就把洋炮放在裤裆下面,还别说,一扣扳机这下枪真响了,那只人脚獾应声而倒,而我自己也因老洋炮回火给震晕了。
唉,倒了血霉了!我下边受了伤,无法行走,只能拿枪当拐往回蹭。前面有一座小山,外形酷似一匹劳累过度而贪睡在地上的役牛,牛屁股指向正北方向而牛头却又扭回西南方向,我们习惯上称它为‘牛息岭’ 。
岭上零零星星有些高高矮矮的土石砌成的堆 ,堆上长满了杂草,那是一些先亡的小孩及年轻人的坟墓。在当地有这样的忌讳,年轻人中途夭折是不能上祖坟的 ,因此当地人就把它称之为‘小人坟’。
有地老鼠们在上面打洞,坟堆上多出几个窟窿,愈加像头盖骨一样令人发毛。
天色见晚,又累又疼,我就就近找了一个土堆躺下想休息一下。当我后背刚刚靠上土堆,就觉得后面有异样,啊,不妙!
‘轰,哗啦!’
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一般悬起又重重地摔了下去。顷刻间消失在黑暗的漩涡中心,我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灰土将我覆盖,我这尾椎骨咯的生疼啊。一摸下面,啊——,底下是被我屁股压碎的稀糟稀糟的骷髅。”
正听得入神的凌雪峰不自觉地往后闪了闪,惊骇地问道:“啊!五爷,你是不是掉进棺材里了?”
“哎,小孩别打岔,听五爷讲。”坐在后面的村民不乐意了。
五爷说:“是啊,年头太久,坟里的棺材糟了,坟里头悬空了。墓地塌陷在风水上讲叫泄气;容易变成聚集蛇虫鼠蚁之地,乃天光不下达,地气不上呈之地。我伸出双手摸索周围,发现手伸不出去,被棺板阻断,隐隐感觉自己躺的地方就是腐烂的棺材。
当拐杖的老洋炮已不知去向,身上的长袖衬衫已经湿透,和泥了。还好,压兜的银元还在,每次出门我都带着它。我正要往出爬。此时,一声凄厉的怪叫声划过,棺材底下伸出一只爪子,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带往里拽,力量极其巨大,蛮牛一般。我抓住这只爪子往回使劲,却感觉这只冷冷冰冰的爪子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我缩回自己的手,抖落手上的蛆虫,却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像钳子一样,紧紧地夹着。棺木中响起吱吱的声音,与凄厉的怪叫声相互交织。我后背和胳膊都已被抓伤,此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
‘轰隆——’封土堆因下面的震动发生了剧烈的二次坍塌,漫天的灰尘卷动,整个封土堆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内全都塌了下来!
大块的石壁剥落,扬起的粉尘迷得睁不开眼睛。怪物也被碎石尘土拍得不见踪影。二次塌方形成一个新的斜坡。我借着不断坍塌下来的土方,挣扎着爬出棺材翻出坟坑。
不好!黑暗中,那怪物又追出来了。它上来冲着我就是一个扑咬——
‘嘎嘣’一声之后,紧接着就听‘嗷呜 啊 嗷呜 啊 嗷呜’的怪叫,这声音就好像来自地狱被接受酷刑的厉鬼的声音。
过了老半天,我才醒过劲儿来,回身再去看那个怪物,没了。我扥了扥衣服。触及到一个东西,拿起一看,是一个动物的剑齿。而这个剑齿上还有些血红,就像僵尸刚吸完血,血却还在牙齿上还没来的急舔。
啊——是我挎兜里的银元救了我一命,是压兜用的‘圆大头’硬生生地咯掉了人脚獾剑齿。唉,人脚獾因剧痛而逃跑了。”
五爷摇了摇头,似乎在回忆当年那些苦楚,“吧哒、吧哒”抽闷烟,但那烟锅子里早已经没有了一星半点的火。
有村民在后面小声议论:
“五爷不应该开第三枪,人家两枪都没理你,肯定不是好兆头,都是成精的玩意……”
“要不是兜里的银元恐怕命都没了,不幸中的万幸……”村民嘁嘁喳喳议论着。
“五爷当年就是因为打了人脚獾伤了自己才没有儿女的……”
接茬的是个三十不到的黑矮敦实的女人,肆无忌惮的敞着胸,喂她怀里那几个月大的孩子吃奶。
五爷默默地说:“可见‘可以不信,不可不敬’这句话是真的啊……”
五爷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老影片的片头,虚虚幻幻的。
“五爷,那你兜里的银元是哪里来的呢?”凌雪峰刨根问底。
五爷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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