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自己来说北京的落后——从吃开始》
第24节

作者: 咕咚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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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大件包裹人家是不管送的,必须到火车站取,有时是西直门火车站,有时候是永定门火车站,那次是永定门火车站。从天安门广场东侧,到永定门火车站有10公里的路程,一个初中学生蹬着三轮车,后边坐个小学生,在光突突的马路上移动。现在的北京南城和北城发达程度估计差距有20年,这是北京市政府把90年亚运会选在北城的结果,使得北城发展迅速。而70年代的南北没那么大的差距,都是同样的荒凉。据说40年代北京陶然亭外还有狼出没,现在只剩下耗子没死光了。

  70年代的冬天是冷,风也真硬,而且去的时候是顶风,怎么回来的时候还是顶风呢?没有手套,棉袄也很短,几乎是空心穿棉袄,风直往里灌。弟弟在车上一动不动,要表现出很正常的样子,鼻子直往下流汤,不能显露出来,怕被哥哥骂,下次再也不带出来了,最难熬的是冻出尿来了,坚持,不说,直到回到家后,裤子终于湿了。
  当时土豆的吃法远没有现在丰富,炒土豆丝是很常见的,现在叫醋烹土豆丝。可能吃的东西太少,一般家里很少预备醋的,要吃鱼了,或吃炒土豆丝了,做腊八醋了,现去买点醋。这个活儿,小孩子爱干,副食店一般都不远,当时北京市的规划很科学,多少个居民必须要配多少副食店、粮店、电影院、公共汽车站等等都有具体规定,有没有买卖也必须要配备,其实天下就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怎么能没买卖呢。后来,经济发展了,副食店成了发廊,粮店成了火锅城,电影院成了恋歌房,公共汽车站建了个立交桥,方便了吗?方便了,反正家长不敢让孩子独自打醋去了。打醋,五分钱就灌一瓶子,小孩子打醋,去的快,回来的慢,边走边喝,开始是用小舌头舔,酸的,舒服,再小口喝,痛快!本来是满到瓶子口的,到家瓶子脖子已经空了。家长一般也不埋怨孩子,平时没什么吃的,喝两口醋怎么了,只是其他哥哥妹妹不高兴了,怎么这么美的事又让他去了,妈妈偏心!

  土豆去皮,切好的放在水里,驱除淀粉,否则就炒成糨糊了,呛锅放点花椒,最好带花椒籽的,花椒籽炸好了香脆好吃,放入葱花,煸炒后,倒入土豆丝,加盐,出锅的时候烹醋就可以了,味精、香油什么的就省了。土豆的另一种比较奢侈的吃法,就是蒸土豆,沾白糖,因为当时白糖比较紧缺。记得那时的老师给学生讲地理课,在说到台湾物产的时候总是感叹地说:等台湾解放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吃白糖了。于是,小孩子们天天叫喊着要解放台湾。

  土豆的极品吃法——灶坑烤土豆,那要在农村。现在满大街有人推着油桶改装的炉子烤白薯,法师比较怀疑他那个桶最初是装什么的,装汽油、柴油,或什么脂类的还将就,要是装什么苯、乙醚之类的是不是麻烦点呀。过去在农村,用柴锅做过饭之后,灶里剩下的余火位熄,放进土豆、白薯、老玉米之类的东西,等余火燃尽取出黑碳般的土豆,垫着衣裳角(烫手,抓着什么用什么),在寒风里边吃边扒开里边的土豆肉,吸哈着往嘴里送,绝对是人生的大享受。这个时候,什么白糖、盐都不用。看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了吗,石光荣吃蒸土豆都撑的那个模样,要是吃这个灶坑烤土豆,哈哈。

  如果你还不把土豆当碟菜的话,就请看看你孩子对炸薯条、炸薯片怎样的痴迷,你就觉得土豆也挺可怕的。
  “老婆,把家里的炸薯条、薯片都给我扔到毛厕去,用马桶的水冲干净了它。”
  “放心吧,早都让咱们的宝贝吃了,通过他的小肚子,变成大便,进了马桶,用马桶的水冲干净了。
  “靠!还是晚了一步。“

日期:2007-12-4 15:29:14

  草民的奢望,草民的奢求,真的好难满足
  真的就那么一点,真的就那么一瞬间
  在平常人看来,豪门贵族的奢侈本是平常的事,而豪门贵族看草民也同样如此,总见到他们指责草民将大把大把的光阴用在做饭、做家务上。在他们看来吃饭很简单,也很无聊,张嘴吃饱就可以了,不要什么大讲究。这些豪门里的人与草民的区别本来也不大,一个是别人为他们预备好了,吃就可以了;另一个是必须自己置办,才能吃上,区别就在这里,结论也就在这里:草民整天就琢磨吃喝,豪门贵族们不琢磨吃喝,人家一心用在学习上,用在天下大事上。

  现在北京所有饭馆、饭店在营业时间里,你推门就可以进去吃饭,在过去有些特别的餐馆是需要提前预定的,临时散客一概不接待。在法师的记忆里东交民巷就有一家这样的馆子,法师曾经着实撞过一次钉子,提前三天预定,而且有最底消费标准。现在也不知道这家餐厅还存在不了,也不知道这家餐厅还继续着“临时散客概不接待”的铁律。

  北京市这20多年来,曾经历过行路难、乘车难、住房难、入托难、就业难、上厕所难、吃青菜难等等,难爬下过许多市长、专家的难题。其中在上世纪80年代也存在过吃饭难的问题。许多年过去,回首看看,旧难没去又添新难。只是这个吃饭难的问题彻底的解决了,而新的吃饭安全难则是前进中的问题,就不要纠缠了。所谓吃饭难,是因为过去国营餐馆按时开张,按时关门,给不定时饥饿者、不定时犯谗者和外地来京不定时下火车、旅游者添了好大的麻烦,同时也因为饭馆不足,造成了吃饭时间餐馆爆满的情况。那时到全聚德吃饭,你在桌子上吃,桌子边站一圈人看你吃,都是等坐的。在旁边看你吃、等坐的还不是评论着:“看见了没有,那盘子里还有三片鸭肉,那边小孩已经吃完手里的鸭卷儿了,她妈给孩子卷完,这桌饭就算完了,也就在等三五分钟的事,别着急。”是,看的人不急,吃的人能不急吗。

  后来,个体饭馆出现,他们学习了南方的做法,延长经营时间,保证了客人随来随吃,餐馆遍地开花,吃饭难的问题从北京市市长办公会议上撤下了。
  其实预定餐并不完全应该退出市场的,因为在许多中国菜,当天是无法做出来的。熊掌不必说,驼峰也不讲,一盘讲究点的葱烧海参现做也是问题。因为发好的海参不好保存,放水里浸泡保存,会使海参糟烂,没了滑润而略感坚挺的口感;暴露在空气中存放,容易失去水分,失去滑润的口感。那么现发海参,起码需要半天的时间,如果今天中午要做海参的话,怎么也要昨天中午开始准备才好。这只是说比较简单的海参,要是在特别点的东西,会要更长的准备时间。现在有些很讲究的高档餐馆多采取按菜谱备料,用不了倒掉的方法,这多是学习外国餐馆的经验,据说在中国开的那些洋快餐都这样,好是好,就是有点浪费。

  其实要真的吃到好东西,一是要讲究原料,二是要讲究工夫。我们许多人把吃鱼翅、龙虾等珍惜产品认定为美味,这是个严重的错误。有许多很平常的东西也能吃出不平常的感觉和滋味。
  比如鲅鱼馅饺子,鲅鱼也不很值钱,鲅鱼馅饺子也没有很特别的,加工也简单。鲅鱼细刺比较少,皮比较硬,去皮,去骨,垛馅,很平常。这样的鲅鱼馅饺子估计吃过的人不少。但你一定没听说过活挑鲅鱼肉丝成馅的饺子了。将活鲅鱼的头尾固定在案板上,先撕去皮,在尽量细地挑下肉丝,肉丝尽可能地细,挑出肉丝用清水过几遍祛除血腥,打馅。这样的鲅鱼馅饺子你吃过吗?

  再说炖肉,炖肉估计大家都吃过,太平常了。买二斤猪肉垛成块,放一包十三香,炖个二三个小时大碗就招呼。住手!放下!什么样子,什么个吃相,远的说就是草寇的吃法,近的说就是民工伙食,请不要侮辱草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梁山好汉的本色;也不要侮辱咱们民工兄弟,人家不就媳妇、老娘不在跟前吗,人家在家里吃炖肉比城里人讲究,他们在家怎么吃?一会儿法师讲给你听,先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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