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理来说,蛛丝是很不明显的,那么与之并列的马迹也应该是很不明显的,可是,马是个庞然大物,在没有水泥路、柏油路的古代,马留下的蹄印与痕迹应该是很明显的。蜘蛛的丝与高头大马的迹,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是很难相提并论的。
从结构来说,很明显,这一成语中“蛛丝”与“马迹”是并列的结构关系,“蛛丝”就是蛛的丝,是偏正关系,那么,“马迹”也应该是马留下的痕迹,也是偏正关系了。蛛丝这种东西与马留下的痕迹,相去极远,“蛛丝”“马迹”并列在一起就很勉强了。
清人夏敬渠《野叟曝言》七十九回:“蛛丝虫迹,屋漏蝙涎,不即不离,有意无意,其妙如何。”“蛛丝马迹”又可以写成了“蛛丝虫迹”,可见,这“马”应该是一种虫,而不是高头大马的马。那么这留下马迹的“马”到底应该是什么呢?
老厨房中,经常可以看到高处挂着蜘蛛网,这自然就是蛛丝了。而也是在老厨房中,还有一种经常出没的小虫子,叫“灶马”。这灶马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条不很明显的痕迹,这就是“马迹”。灶马爬过的痕迹与蜘蛛网经常在一起出现,两者又都不很明显。所以说,蛛丝马迹的“马”应该是灶马的“马”。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虫三:“灶马,处处有之,穴灶而居。”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虫篇:“灶马,状如促织,稍大,脚长,好穴于灶侧。俗言,灶有马,足食之兆。”可见,灶马又可简称为“马”。
语文出版社出版的《通用成语词典》说“蛛丝马迹”的“马,指灶马,一种穴居于柴灶旁的昆虫”,这是正确的。
“狗”与“犬”之别
现在,“狗”、“犬”意思几乎是相等的,狗就是犬,犬就是狗。要说区别,也有那么一点:一、“犬”文言一点,“狗”通俗一点。军犬不叫军狗,警犬不叫警狗,犬牙交错不说狗牙交错,犬吠一般不说成狗吠,狗叫一般也不说成犬叫。二、“犬”用于贬义较少,“狗”用于贬义较多。犬马之劳,不说成狗马之劳,犬子是自谦,狗子是骂人,狗特务也不叫犬特务,狗屁也不说犬屁,狗东西不说犬东西。总之,二者差别是微小的。
在古代,“狗”、“犬”的差别可就比现在大多了。
甲骨文的“犬”极像狗的样子,是个象形字。“狗”从“犬”,“句”声,是个形声字。依文字发展规律,应当是先有“犬”,后有“狗”。《礼记·曲礼上》:“效犬者,左牵之。”《尔雅·释畜》中说:“未成豪,狗。”“未成豪”就是没有长出刚毛,没长出刚毛的就是小狗崽子。
成语“画虎类犬”,出自《后汉书·马援传》,原文是:“画虎不成反类狗。”人们理解为:画只老虎,却画成了狗。可是,画得再不像,虎也不至于画成狗的样子,画成猫倒也说得通,若真的能画成狗来,说明还是会画画的,只是画错了对象。其实,这个“狗”并不是我们说的狗。
《尔雅·释兽》中说:“熊虎丑,其子狗。”“丑”意思是“类”,这句话的意思是:熊虎类的崽称为狗。清代大学者郝懿行解释《尔雅》的书《尔雅义疏》说:“今东齐、辽东人通呼虎之子为羔,羔即狗之转。”郝懿行认为,山东、辽宁一带人,所说的“虎羔”、“熊羔”的“羔”,是“狗”的读音转变,本来是“狗”,后来变成“羔”。如此看来,画虎类狗的意思应是:想画只大老虎,结果画出个小虎崽。老虎威风凛凛,可是小虎却一点威风也没有,不信到动物园一看就知道了。
别字弄出的“文曲星”
“文曲星”是传说中的星宿,人们说它是主持文运的,文曲星临头,文人就要有好运了。可是,这“文曲星”的“曲”谁也解释不了。“曲”有好几个义项,可是哪一个也跟“文”对不上。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文曲”二字,本是“文典”,是写错了字,才弄出个“文曲星”。
“文曲”二字,最早见于《荀子·正论》,在这篇文章的末尾有“聚人徒,立师学,成文曲”。这句话影响很广,于是“文曲”二字,就成了文学的代词。
古代认为天上的星宿,与地上的事物是有对应关系的,斗魁上六星总称为文昌星,是主宰文运的。唐裴庭裕《东观奏记》中写道:“初,日官奏文昌星暗,科场当有事。”可见,文昌星对地上之人是很有影响的,人们是很相信并重视它的。大约是在宋代,人们又因为荀子的名句“聚人徒,立师学,成文曲”,称文昌星为文曲星了。
《水浒》开篇就是:“文曲星乃是南衙开封府主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武曲星乃是征西夏国大元帅狄青。”由“文曲星”又引申出了“武曲星”。
直到清代学者王念孙在他所著《读书杂志·荀子六成文曲》中,指出《荀子·正论》“聚人徒,立师学,成文曲”的“曲”是传抄中的误字,正确的应该是“典”,应该是“聚人徒,立师学,成文典”,这样一来,一直解释不通的“文曲”才解释明白了。
马的骑与乘
至于乘马,早在王亥之前好几代的“相土”时期就已经学会了,但不太普遍,大多是贵族的专有。迁徙队伍中,更多的是负重行走的奴隶,簇拥在牛车、马骑的四周,蹒跚而行。
——余秋雨《古道西风·一》
《世本·作篇》确实说了“相土作乘马”。但是,这“乘马”就是用马驾车,与骑无关。“相土作乘马”在《荀子·解蔽》作“乘杜作乘马”。王先谦注:“杜与土同。乘马四马也。四马驾车,起于相土,故曰作乘马。”
《左传正义》:“古者服牛乘马,马以驾车,不单骑也。”《礼记·曲礼上》:“前有车骑,则载飞鸿。”《礼记正义》说:“古人不骑马,经典无言骑者,当是周末时礼。”程树德不同意这些观点,但他在1930年著的《说文稽古篇·骑马之始》论证之后说:“是骑马之俗,当始商末周初也。”
中学语文课本中曾有一篇《古代的车马》,选自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课文说:“战国以前,车马是相连的。一般地说,没有无马的车,也没有无车的马。因此,古人所谓御车也就是御马,所谓乘马也就是乘车。”“我们认为春秋时代可能有骑马的事,但那只是极个别的情况。到了战国时代,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才从匈奴学来了骑马。后来骑马之风才渐渐盛起来的。”
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第十六章第九节《车》说:“殷代的车,不但存在于卜辞文字中,并有实物出土。”但就是没有骑马的证据。《甲骨文编》中从“马”的字有好多,但是没有“骑”字。
盘庚时代骑马的事目前根本证实不了,说“簇拥在牛车、马骑的四周”,冒出了“马骑”,天马行空,奇了。
“一不作,二不休”的“作”
一不作,二不休,干就干到底。这是我们下决心干什么事的时候常说的话。可是,你要知道了这个“作”原本的意思,可能要出一身冷汗。
一不作,二不休,出自一个故事。
唐德宗时,一支军队在长安叛变,拥立原卢龙节度使朱泚(读cǐ)为皇帝。朱泚自称大秦皇帝,任张光晟(读shèng)为节度使兼宰相。唐德宗命令李晟领兵###朱泚,逼近长安。张光晟率兵与李晟军对阵。张光晟见李晟军声势浩大,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暗中派心腹去与唐军统帅李晟联络,表示出归降朝廷的意思。李晟一听当然表示欢迎,并说如果张光晟真的投降,一定向朝廷上奏,免他叛乱之罪。
可这个张光晟亲自护送朱泚出城,待朱逃跑远了,他又返回长安,这才率领残部向李晟投降。
张光晟投降后,李晟如约向德宗上奏章,要求对张光晟减罪,并给予任用。
张光晟对李晟感恩不尽,两个人成了好朋友。李晟每次举行宴会,总要邀请张光晟参加,并且奉为上宾。一次宴会上,华州节度使路元光冲着张光晟大怒道:“决不与反贼同席!”李晟见众怒难犯,只得把张光晟软禁起来,听任朝廷处理。不久,德宗下旨,认为张光晟罪不可赦,理应处死。李晟无法再为张光晟说情,只好眼看着张光晟被行刑。
张光晟临死前说:“传语后人:第一莫作,第二莫休。”
这件事记载在唐朝人赵元一的《奉天录》卷四里。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