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个被误读的史事真相》
第36节

作者: 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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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写的只是巫峡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这是初中课本中郦道元的《三峡》,然而,读这篇文章时,可要当心。
  虽然文章开篇一句就是“自三峡七百里中”,其实,这段文字只写了一个巫峡,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这三峡。
  在这段文字之前还有:“江水又东,迳广溪峡,斯乃三峡之首也。峡中有瞿塘、黄龛二滩。其峡盖自昔禹凿以通江,郭景纯所谓巴东之峡,夏后疏凿者也。江水又东,迳巫峡,杜宇所凿以通江水也。江水历峡东,迳新崩滩。其间首尾百六十里,谓之巫峡,盖因山为名也。”这部分已经写完了“三峡之首”、“瞿塘、黄龛二滩”。接下来才是“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这才是开始写巫峡了。

  《三峡》之后的文字接着是“江水历峡”、“江水又东径流水滩”、“江水又东径宜昌北”、“江水又东径狼尾”、“江水又东径黄牛山下”,然后是“江水又东,迳西陵峡。宜都记曰:‘自黄牛滩东入西陵界,至峡口百许里,山水纡曲,而两岸高山重障,非日中夜半,不见日月,绝壁或千许丈,其石彩色,形容多所像类。林木高茂,略尽冬春。猿鸣至清,山谷传响,泠泠不绝。’所谓三峡,此其一也”。这段文字才写到了西陵峡。

  长江三峡或奇或险或壮美,各有各的特点,课本选文这百余字仅说了一个巫峡,在这之前所说的是瞿塘峡,在这之后写的是西陵峡。观文意,“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之前省略了主语“巫峡”。“自三峡七百里中”只是状语,起限定范围作用。全句应当是:在七百里三峡中,巫峡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三峡》一节以“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收尾,其实也已经告诉我们,这部分写的仅是巫峡。

  还应该知道的是,三峡并非七百里。
  《三峡》原文“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七百里”课本无注,种种翻译、解释全认为“七百里”就是700里。无解说即表示没有疑问。其实,三峡是193公里,也就是不到400里。400、700,古今对里程的认识不会差距这样大吧?其实这“七百里”并非实数,极言其长,行文造势而已,不可实解。

听好“丝竹”弦外音

  刘禹锡的《陋室铭》中有:“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丝竹”,中学语文课本注释为:“琴瑟、箫管等乐器。这里指奏乐的声音。”这是沿用了旧注,只是字面上的解释,真正理解“丝竹”在《陋室铭》中的含义,光是说到这里是不够的,还应当“听”出来“丝竹”在这特定语境中的弦外之音。
  《陋室铭》先说了“可以调素琴”,又说了“无丝竹”,又是有乐器,又是无乐器,若仅依教材注释就出现矛盾了。可见,这里的“无丝竹”并不是真的没有“琴瑟、箫管等乐器”,而是有其他意义的。
  其实,这里的“丝竹”与“素琴”是反义相对,“丝竹”并不是指一般的乐器或音乐,而是指与村野、朴素相对的华靡、典雅的音乐。
  丝竹指华靡、高贵的音乐的例子,可以举出许多。

  《三国志·魏志·陈思王植传》:“窃位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丝竹”与“轻暖”、“百味”、“华靡”成同义对举。王羲之《兰亭集序》:“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怀。”“丝竹”是与“盛”相连的,是与“一觞一咏”相对的,这里的“丝竹”就是指华丽、喧闹的音乐。白居易《琵琶行》说了“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后,又说“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可是又有“山歌与村笛”,可见,这“丝竹声”并不是所有的音乐,而是指城市里典雅的音乐,与“山歌与村笛”相对的音乐。欧阳修《醉翁亭记》“宴酣之乐,非丝非竹”,欧阳修在这里以“丝竹”为非,喜的却是“负者歌于途”之“歌”,这是抑华靡而扬村野、清新、自然。清人黄景仁《绮怀》诗“结束铅华归少作,屏除丝竹入中年”。“铅华”是妇女化妆品,这里是浮艳的借代。“铅华”与“丝竹”是同义词。

  刘禹锡的《陋室铭》,主旨是表达安贫乐道,超脱凡俗的清趣,对市井奢华,官场纷繁的摈弃。将“丝竹”理解为华丽、侈靡的音乐,更符合文章的原意,这样,“可以调素琴”与“无丝竹”的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

“钩鱼”不可作“钓鱼”

  《口号万岁》一书中的《阿骨打的骨气》有:
  《辽史》卷二七载:“天庆二年二月,(天祚帝)幸混同江钓鱼,界外生女真酋长在千里内者,以故事皆来朝。适遇头鱼宴,酒半酣,上临轩命诸酋长次第起舞,独阿骨打辞以不能。”……当时女真人处于原始公社后期,被迫向强大的封建帝国契丹大辽朝贡。辽国皇帝远足去钓鱼,女真的一些酋长不远千里前来捧场。
  说的是一个著名的历史故事,这里的“钓鱼”应该是“钩鱼”。不少人因为不了解“钩鱼”,写作“钓鱼”。
  《阿骨打的骨气》所引的《辽史》卷二七,此处原文就是“钩鱼”并不是“钓鱼”。
  天祚帝钩鱼的混同江即松花江,若只是小小的钓鱼,犯不上兴师动众,大张旗鼓,远行混同江。农历“二月”黑龙江正是严冬,凿冰下钩,用大缆拴上大钩,钩黑龙江流域的鲟鳇鱼。鲟鳇鱼可达几百斤至千斤,钩鲟鳇鱼不是容易的事,有似后来的木兰围猎。辽帝钩鱼是春“捺钵”的主要内容。“捺钵”契丹语,又作“巴纳”,即国君渔猎行营的帐篷。春“捺钵”时,皇帝和臣僚共议国事,校猎讲武,属国、部族的酋长、首领都来朝见,皇帝设宴款待,君臣共贺。

  钩鱼意义不仅仅是鱼,既是比武,也是接见“外宾”,还是开大会,场面很大,很热闹。

水泊梁山文化人

  《水浒》主要写的是英雄好汉行侠仗义的故事、拳脚枪棒的功夫,对于文人之事自然没有过多描写,然而,一百零八将并非全都是只知舞枪弄棒的草莽武夫,好汉之中也有许多文化人。
  梁山的领导层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群体。宋江出身于刀笔吏,能书善文;军师吴用本来就是教书先生,智多星,大“学究”;卢俊义,卢大员外,也有良好的文化教养;善于运筹的公孙胜,文化程度更不用说了。正是这些有文化的人,构成了梁山具有高度指挥能力的领导核心。
  武将之中的文化人,有幼读兵书的关胜,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的董平,武举出身的韩滔,将门之子彭玘;林冲、呼延灼、花荣、杨志、徐宁`等人出身将门,做过军官,也都是具有一定文化的。
  即使是出身低下的人,也不是全无文化的,如武松也“颇识几字”,识得景阳冈上的榜文,并能在鸳鸯楼上题字。石秀能“细细写一本清账”。
  梁山还有一批具有专业技能的知识分子,如神机军师朱武,掌管粮钱的柴进和李应,传送文书的戴宗,书法家圣手书生萧让,“极好刀笔”的裴宣,“精通书算”的神算子蒋敬,专攻兽医的皇甫端,“重生扁鹊应难比”的神医安道全……

  有些人虽然看不出是知识分子,但也是具有技艺的专门人才,如善于经营酒店的朱贵,精于雕刻的金大坚,搞服装设计的侯健,被称为“妙手楼船匠”的孟康,监造城垣的陶宗旺,金毛犬段景住虽是盗贼却是相马的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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