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他坐到自己那张老旧简陋的床上,想着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听着楼上依然劲暴的巨响以及新增加的拖拉桌子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清晨,他产生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我恨这两只母狗。” T出声的对自己说。
头好痛,应该是因为睡眠不足以及楼上噪音的双重作用。
伴随着永无止境的噪音,他洗漱,换衣服出门。
T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因为自己总是无法合群,从小到大甚至没有一个知心的长久朋友,总是在所有环境里都显的格格不入,只要是超过两个人的场合,他就觉得很不自在。
后来他也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企图探索自己如此另类的原因;但最后T发现,即使找到了原因之后,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渐渐的T放弃了融入社会像一个普通人的尝试,选择了离群索居。
当一个人很长期的独处时,就会逐渐忘记孤独,就连寂寞,冷清也变得只是名词了。
对T来讲,居住环境中最重要的因素,不是附近有什么大的超市或者购物中心,不是什么方便的交通,安静才是首要的,所以他一直选择住在市郊老旧公寓的顶层。
他很后悔这次没选择住在顶层,给了别人在自己头顶制造噪音的机会。
“行了,先这样,别敲了。”男人大声对两个女人说;原来刚才T去敲门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刚才没露面的男人。
这个没露面的男人是W,T上去看到的两个女人分别是他的老婆和老妈。
W有个连自己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是个贼,一个开门撬锁、人所不齿的小偷。
W对自己楼下搬过来近一个月的房客留意很久了;首先,T搬进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之后也没看他拿进过什么东西,这一点很神奇。
更诡异的是,楼下的人从没出过门,也不见他叫外卖上门,那他吃什么呢?
半夜,每次W把脸贴在地板上监听楼下时,总是听到一种类似锯子锯东西的声音,但锯的是什么呢,不知道,从声音上推断不会是木头。
再说楼下也没有什么木头好锯。
楼下到底是干什么的呢?W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W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他真的很好奇,不只是好奇T这个人,更好奇T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尽管在这一带,很少有什么门能挡住W的,但总不能趁T在房间的时侯开锁吧,那W就不是贼了,而是高一年级的强盗了。
“要怎样才能让楼下的人出门呢,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去啊!” W对自己说。
他突然想到了调虎离山这个词。
于是就有了前面T被楼上制造的噪音吵醒的情景。
W从窗口看着T渐渐走远的身影,不禁佩服起自己的高着:在楼上制造噪音,吵到楼下无法待在房间里,等他出门之后,自己再从容地撬锁进门。
“大爷这一招简直是鬼斧神功!”W总喜欢强奸成语。“今天天这么阴,这小子戴什么墨镜呢?真他妈怪!”他嘴里嘟囔着,点着了一根烟。
过了一根烟的时间,W开始下楼,他要行动了。
弄开楼下的门比W想像的顺利,他觉得自己准备那么多工具简直都多余了,用一把“万能钥匙”转了几下门就开了,显然这小子出门的时候只锁了一道锁。
W现在终于打开这扇让他日思夜想的门了,但扑面而来的,并不是以往那种光棍房间常有的脏衣服的汗味,也不是垃圾没堆成堆而产生的霉味,而是一种类似消毒药水的怪味。
撬开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这是行窃的常识。
除了这种味道外,W关上门之后的另一个重大发现是,这房间里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没搞错吧,怎么会这么黑,现在明明是早晨嘛!
W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个感觉就是冷──这里的冷,不是寒所能形容的,而是一种入骨的阴冷!
真奇怪,这里怎么有种太平间的感觉?
幸好W随身带着手电,打开之后,四处照了半天,他总找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喀”的一声按下去之后,并没有出现预期的灯光。
奇怪,停电了?他反复按了几下之后没看到灯光闪,于是用手电照向天花板。
W发现那里只有一个空的灯座。
可能这个人不常待在这个房间吧,W又推开其他房间的门。
但进去一找,他发现每个房间都是没有灯的,天花板上只剩下空的灯座。
怎么回事,他是瞎子吗,只有瞎子才不用灯吧?!
不管了,先看这里有什么可偷的。
客厅只有一个冰箱,左边卧室里有几个老式的很笨重的柜子,上着锁,一张同样老旧的床,连带抽屉的桌子都没有,右边卧室里有个老式的写字台,桌面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个应该值些钱;W又打开写字台的抽屉,都没什么东西。
床底下应该有东西吧?俯身用手电一照,W发现了一个大号的登机箱。
登机箱的手柄上没有灰尘,应该是常用的;压住心中的狂喜,W用手去拉登机箱,可只拉到一半提包就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出“哗”的一声。
从声音上判断,这个包里应该装了不少金属的东西,是什么呢?
W趴在地上,仔细打量这个抽不出来的箱子;意料之中的,箱子上有一把密码锁,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只是在手电筒的微弱灯光下进行复杂操作实在太辛苦了,又照不到灯,W想打开窗户亮一些。
窗户呢?他站起来在墙上摸着,楼上楼下的格局应该是一样的,他家的窗户就在这面墙上。
可是本应是窗户的位置这里却钉着木板。
这里太奇怪了!
他又向外拽了几下箱子,不行,弄不出来,已经卡死在什么地方了。
要去弄个能真正照亮的东西才行。这样想着,W打算回家取个更亮的应急灯。
他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人回来了!
W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还没从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个大白天戴墨镜的人刚刚出去还不到20分钟啊!
屏住呼吸,关上手电,W钻进了床下。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砰”,W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但进门的人似乎在门口站住没动。
躲在床下的W只听见有人用力吸气的声音,似乎此人在用鼻子捕捉着什么味道。
“这么黑,他真的不用开灯?”尽管黑暗对W来说是最好的隐蔽,但他依然很费解。
“别是遇到同行了吧?又一个撬锁进来的?!”W正在自欺欺人地想着,房间里脚步声响起了。
这是一种很轻的脚步声,不是什么踮起脚尖小心走路的声音,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脚下无声。
如果不是W精神高度紧张,肯定听不到这种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虽然房间里没有光线,W在床下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凭着感觉,他可以肯定此刻有双腿正站在床边。
W在床下咬住自己的嘴唇,他不知道进来的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眼前有的只有漆黑,但W还是拼命睁大眼睛。
站在床前的那双腿开始移动了,从声音上判断,正在往门口走去。
W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门被关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出了一口长气,刚才好险。
又静静地听了几分钟,W才从床下钻出来。
他可不想继续呆在这个是非之地了。
从裤袋里掏出手电,W按了一下开关,不亮。
又反复地按了几下,还是没亮,估计刚才趴在床下时压坏了。
只能摸黑了,什么都看不见,W只能扶着墙走。
“咚”,他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好痛。
伸手一摸,是柜子,真邪门!W出声地骂了一句。
他真的想不通为何这个房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妈的鬼屋!W又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该到门口了吧,他感觉已经摸到铁门了。
可是……
可是这锁要怎么开?
有光的话什么都好说,现在一片漆黑,别说技术开锁了,从里面出去都不知道该按哪里。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W耳边响起!
这声叹息,他听的清清楚楚。
W机械地转过头,黑暗中,他清楚地看到两道正在眨动的黄光!
“你,想偷我东西?”
黑暗里,这两道黄光好像悬在空中的鬼火!
W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做贼十几年,还从没被人当场抓到过!
而且,这辈子他也没见过在能黑暗里发黄光的眼睛!
一股热流从他腿间淌下,顺着裤管流到了地上。
“是哑巴吗?”
发黄光的眼睛开始离他越来越近了。
W只觉得脑袋一震,“噗通”一声, 他 倒在了地上。
刚才是梦吗,W缓缓睁开眼睛。
还是一片黑暗。
看来不是梦,因为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而且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倒吊着。
“呜……呜!”
“你是这栋楼里的, 我以前见过你。”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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