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2-10　20:16:03

　　如此说来，产品本身功能，占比不到一半。世界大多数名牌，凄楚都是小作坊，乔治阿玛尼创始人，当初是一缝纫工；五粮液酒厂，最初不过是小茅棚。但无人肯定我等成就，世风日下，人皆现实。2005年我从策划转入销售，月入一千八，日子紧巴巴。
　　时任总监是一善人，见我孤苦伶仃，介绍一名女孩暖脚。此君在家乐福做收银，底薪只有我的一半，听总监说我干销售，粉脸一拉就装逼：“业务员免谈，当官的例外。”现在我学聪明了，对内是区域经理，对外则称销售副总，掌管西南区生与死，底薪算个求啊，回扣都吃不完。如此这般，见钱眼开的女人，看你的神色就不同了，淫荡菲薄，恨不得跟你睡一觉。你要是潇洒大方，完事后拍拍她大腿，信手甩出一万块：“拿去，不够再给我电话。”

　　那天在病房门口，周大炮问我钱够不够，我说准备了十万，够一年的治疗费用，至于今后，实在不行把老房卖了，按现在的发展趋势，15万不成问题。周大炮不迭感叹，说病是无底洞啊，折磨苍生，折磨饿殍，最后还不是jb人财两空。我跟着喟叹，说责任代代相传，每人都会面对生死，谁也没有理由逃避。周大炮默了默，沉吟道：“人生得就奇特，你看那脸型、鼻子、眼睛和嘴巴，连成线就是一‘苦’字。”一语把我逗乐，说既然都是苦，何必为俗事烦心。

　　周大炮一阵苦笑，摸出一张卡给我，说里边有五万，先放你那，不够取了用。我接在手里，沉甸甸的，甚觉扭捏，说或许用不着，要不，打张借条？这厮一副不屑嘴脸，说你跟我还客气？昨天我抛了一支股，专门给你应急。“你知道我那玩意不行，无欲则刚嘛，钱都是粪土。”心头腾地一酸，突觉以前很对不住他，当即劝慰：“活着不易，尽量乐观一点，多找找渠道，总能治的彻底。”话音刚落，周大炮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太监和猛男，区别就在床事，鸡鸡不硬，反倒少惹麻烦。”

　　送走周大炮，内心久久无以平静。虚空说真正的朋友，在困难时给予无偿帮助，真正的兄弟，在绝境时两肋插刀，甚至不惜付出性命。虚空却不看好现世，“管鲍之交、桃园结义，传说仅仅是故事，现在没有以后也无。”他悲观地说。做和尚做到这种地步，不知是他悟性高，还是我等俗气未脱。
　　翌日王海伟来院探望，小欧提着一袋苹果，屁颠颠紧随其后。果袋薄而透，我看了又看，有几只已腐烂，人没法吃了，猪吃了也会中毒身亡。这厮简单寒暄几句，说叔叔都入院那么久，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周大炮传信，老子还蒙在鼓里。我尴尬付笑，说生病多正常，不能老是麻烦人。王海伟不迭点头，看看腕上的表，一把拉上小欧，火急火燎地说：“今晚有个超级派对，护理学院很多女生都参加，我得早点赶去，你若有空就过来，大家一起happy！”我暗暗苦笑，说哪有这份心情，你忙就去吧。话音刚落，眼前就没了人影，抬头看看电梯，透过狭窄的门缝，小两口一个磨耳一个揽腰，亲热的无可形容。

日期：2009-12-10　20:23:56

　　这厮搞得我忒纠结，我非贪图之辈，他送啥都无所谓，但买几只烂苹果，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实在不够哥们。郁闷中拨通老板手机，话到嘴边，这厮就打预防针：“秦风啊，正拣贝壳呢，长话短说，闲话少讲。”我说不是正事，哪敢打扰您老雅致。笑着问及去处，老板说他在北海。我说跟谁黏糊啊。老板爽朗大笑，说你管得太多了吧。当下暗忖糟糕，这厮去北海野战，肯定没收到快递。扳倒朱福田这事，无凭无据难服众人。脑子转了一转，我说您老慢慢逍遥，等您回重庆了再说。当老板的嗅觉都很敏感，这厮似乎料到什么，突地改变主意：“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我顺着他的话：“岂止是问题，形势非常严峻。”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顿，老板听上心了，火急火燎追问。我索性全盘托出，尤其说到朱福田，学他口吻浓墨重彩：“不是我背后下烂药，老朱这人心机太重，把我们都骗尽了。您知道他咋管理公司？根本没JB管，您老不在他忙泡妞，员工溜班他忙打牌。公司已有半月没有回单，现在是酒水旺季，再这样搞下去，不是存心让公司垮台嘛。”老板沉默不语，估计心头正打鼓，我当即又说：“除了老朱，公司的人都很团结，在销售部申冬强、财务部刘英、后勤部张芳的配合下，我收集了他胡作非为的有关证据，您知道我的为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进公司两年了，没啥子过多要求，一个字，希望公司‘好’，两个字，希望公司‘很好’。”

　　老板顿时火冒，说这事太他妈严重了，你咋不早点说。我说没有证据，说了也没人信。“老子信你，明天回重庆，我要亲自处理。”老板话至此突委婉：“啊小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说的观点，其实都对，只是我很外行，做酒水当初也是玩玩，眼下形势严峻，得好好整了。”老板这话，无疑肯定了我的作为，接下来的操作，势必顺理成章。合上手机，内心喜出望外，信步走进病房，发现老爸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表情严肃，目光呆滞。我问他想不想吃东西，老头子艰难地摇摇头，说二娃你过来，老子有话跟你说。

　　我一屁股坐在床边，说您又胡思啥了。老爸轻叹一声，说昨天你跟同学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咱们出院吧，买点药回去服。我说这咋个行，您别担心钱，我马上当总经理，财出财进，雪花滚滚，十万二十万，算个鸟求，好好卖一年酒，经济一下就活了。“再则现在钱也够花，放在银行无用。”老爸又是一叹，说你有能耐，我就安心了。“对了，吴倩咋还没来？”我随意编造回应：“这部临近春节嘛，民工返乡的返乡，赚了钱的装牛逼，都改坐飞机了，吴倩订的票，推迟到下周。”老爸连声称好，微微一笑，说老子突然想喝白菜汤，你去楼下的饭馆，帮我买一份。

　　转身取了些零钱，悉悉索索下楼，刚走过停车场，耳后骤然传来惊呼：“跳楼了！”转首循声而望，一个人影从五楼跃下，经楼边的黄葛树挡了挡，“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草坪上。附近路人迅速围拢，我跟上去看热闹，透过人墙隙缝，坠楼者全身抽搐，头部血流不止。好事先生将他扶起来，定睛一看，脑袋如挨惊雷，顿时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