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顿时眉飞色舞地说：“是呀，要勾搭皇帝的小情人，给皇上戴绿帽子，还不砍头。”

　　“事实证明李师师来过这里，她知道宝藏的秘密。”武藏天雄说，“怪不得李师师的下落成了历史的一个谜。她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恐怕——”他没说出来，那意思就是被灭口！
　　但是张思翰不这样想。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龙蠓怎么会进入暗道，既然有暗门，就一定有开启的机关。机关不在房间里，难道在密道中，或者有另一个出口，他非要下密道看看不可了。
　　婉佳听张思翰说出这个想法时，她的脸上没了血色，但是她没有阻拦，而是说：“我也要去。”武藏天雄说：“谁去都可以，就你不能去。”雷东说：“我陪他去，就我们两个。”
　　武藏天雄思考了一下，雷东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不过他没有选择，能够陪着张思翰一同出死入死的人只有他，换成严世夺不行。这个严教授也有学问，但是一遇到危险，他顶多就是个白搭。想了想，武藏天雄一指鬼眼七说：“你们三个去，婉佳、巴老、布图、宫本先生留下。”态度很明确，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黑衣人给张思翰三个人准备简易的装备，包括火把、精巧对讲机、呼吸罩、背包、三把武士刀，还有几枚丨炸丨弹和烟雾弹，然后帮他们武装起来。但这三个人都拒绝用枪和丨炸丨弹，看来他们都很有信心。

　　在下密道之前，张思翰还特别叮嘱武藏天雄，让他率人佯攻一下内城的大门，因为这些龙蠓虽然聪明，但还是不懂人类调虎离山的兵法。武藏天雄满口答应，看着张思翰三个走下密道，立刻出楼去布置进攻。
　　密道里又黑又长，石壁又厚又硬，他们走了百步之后，入口的火光就完全不见了。三个人手里的火把像蛇一样扭动，阴风飕飕，寒气逼人。
　　雷东说：“思翰，我感觉这个方向是通向内城。”
　　张思翰说：“但愿龙蠓的注意力被武藏天雄的进攻吸引过去。”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说，“雷晋阳是你的什么人？”
　　鬼眼七说：“什么意思？”
　　“我没问你，是问他。”

　　张思翰说这个他指的是雷东。

九 与兽共舞（1）

　　雷东没说话，火光下的表情很诧异。
　　张思翰说：“你不要否认，你听到雷晋阳的名字以后，盯着那个瓶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那是一种很迫切的想把它收回去的感受，只有瓶子的主人才会有那种目光。北宋至今已过了千年，你肯定不是瓶子的主人，但是你有那种目光，所以我非常奇怪。”
　　雷东一笑：“雷晋阳是我的先祖，这有什么奇怪的？”
　　张思翰说：“没有，这里每个人的身份好像都很不同寻常，我只是好奇而已。”
　　真正奇怪的是鬼眼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雷东竟然也是来历不凡，说：“雷大哥，给我们讲讲你祖先的故事么？”

　　雷东说：“我的故事是从老人那里传下来的。”他的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故事很简单，北宋末年他本是一位官职卑微的武官。我们只知道他率兵抵抗过金兵，以后神秘失踪，再也没有回过家。我也想弄清他和这个宝藏的关系，算是了却我们家世代相传的一个疑问。”
　　“就这么简单？”鬼眼七问。
　　“就这么简单。”张思翰说，“历史上其实有很多东西都非常的简单，是人为的复杂化和神秘化了。龙蠓就是一种体形小的猫科动物，虽然凶猛，但是还不能无敌于天下。”
　　三个人继续前行，脚步在石板上发出刷刷的很有节奏的声音。三个人在无形中配合默契，张思翰观察前方，鬼眼七注意左右两侧，雷东断后。他们的刀已经出鞘，握在手心里沁满汗水，因为高度的紧张，他们的神经就像一张满弦的弓。
　　蓦地，雷东说：“熄灭火把。”
　　三个人立刻把火把都熄了，戴好红外夜视镜。视线在黑暗里非常清晰。密道的深处好像有几个晃动的小红点，晃了几晃就不见了。

　　“该死。”雷东说，“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张思翰说：“它们并没有主动出击，说明它们的兵力不够。武藏天雄在前面的佯攻取得了奇效。”
　　鬼眼七说：“你的意思是它们要伏击我们。”
　　“差不多。”张思翰说，“它们撤退了，是要布一个陷阱，这正是个好机会，我们杀过去。”
　　“要是你的判断错误呢？”鬼眼七问。
　　没人吭声，前面的腥臊味更重。张思翰说：“相信我没错，这些龙蠓利用屎尿划分自己的领地，只要穿过前面，我们就平安无事了。”但是张思翰没有想到，武藏天雄的进攻遭到了重创。他命令刘富贵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携带轻武器进攻内城城门。

　　刘富贵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逼近城门。隐藏在黑暗中的龙蠓仿佛幽灵一般，猛然杀将出来，一点也不畏惧子丨弹丨，见人就咬，几近疯狂。刘富贵狠扣扳机，枪口乱射，惨呼不绝，杀了一批，还涌出一批。几个黑衣人被数十只龙蠓围住，血肉模糊已经没救了。
　　刘富贵头上冒着大汗，丢下两具尸体撤了回来，这一次他的脸上也挂了彩，被抓出几道血痕，急忙让婉佳给他包扎。唯一能值得庆幸的是，他朝里面丢了一颗手雷，威力不算很大，把那座太湖假山炸成了一地碎片，火光滚过，十几具散发着焦臭的龙蠓尸体，被爆炸的气流抛了出来，因此在武藏天雄的面前，他没有变成一个酒囊饭袋的角色。

　　张思翰无法想到城门前发生的一切。他很坚决地相信，这些龙蠓大部分都被武藏天雄吸引过去，因此三个人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在与那几只龙蠓藏身处不到十米的地方，张思翰擦了擦手里的汗珠说：“别让它们发出叫声，尽快结束战斗！”三个人一横心，一声不吭地冲了过去，眼前黑影一晃，一道黑影朝张思翰的脖子扑了过来。他一刀劈下，只觉刀锋下发出喀嚓一声，一只龙蠓已经身首异处。


九 与兽共舞（2）

　　鬼眼七和雷东紧跟在张思翰身后，角落里蹲着六七只龙蠓，刀一出手绝不留情，刀锋连闪，龙蠓倒下，鲜血在黑暗中迸流，瞬间就结束了战斗。
　　看着几具龙蠓的尸体，张思翰说：“这几只龙蠓应该是哨兵，它们和人一样聪明。”雷东说：“快走吧，停下一分也是危险。”
　　密道到了尽头，没有分岔，前面有一扇石门。张思翰走过去敲敲石门，发出咚咚的声音，说明石门不是很厚，他回头看了看鬼眼七和雷东。两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超越了生死的信任让张思翰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在石门旁摸了一下，有个极小的石烛台，烛台上还插着半截熄灭的蜡烛。他一扭烛台，石门倏地向两旁一分，三个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横刀在手！

　　没有杀气，没有一只龙蠓的踪迹，完全超出张思翰的意料，他本以为这里是龙蠓的老巢。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发现是一间幽暗的卧室，而且是一间女子的闺阁。梳妆台上有花瓶，有铜镜，还有玉簪金钗。鬼眼七的眼光在黑暗中亮如白雪，那些小玩意看着不起眼，但是制作精美，玉质上乘，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是什么人的房间？”雷东问。
　　张思翰说：“房间的主人有可能是李师师。”他走到床前，那不是一张普通的床，有点像一个楠木的大柜子。帐纱低垂，下有地平，四圈床围子，镂金雕刻是富贵莲花的纹饰。鬼眼七走到床边颇有兴趣地问：“这是床还是柜子？”他对古代家具好像是个外行。
　　“是床，这样精美的床我只在这里见过。”张思翰说着，摸了一把床前的栏杆，滑腻温润，触手亲切，细细的尘灰一被抹去，便透射出历史的苍凉与光迹，“这是北宋的雕花敞厅床，也叫拔步床，就算在北宋当时也是价值不菲，正因为如此，也只有李师师才能睡得起。”
　　鬼眼七用手一撩床前低垂的红绡帐，里面什么都没有。床板上放着两只玉疙瘩件，都是摩侯罗造型，就是一个执荷童子的乖巧可爱的模样。玉身晶莹温润，一看就是和田玉的籽料雕成，这种摩侯罗的造型风靡北宋。
　　张思翰走到床边的墙壁前，上面悬挂着四幅立轴。他一幅幅地品位起来，好似忘记了身处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