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轮番上阵,右手攥住麻袋口,低头哈腰,单腿跪在地上,左手托住麻袋底端,一声“起”轻轻松松站起来,缓步走向粮仓,一百六十斤对他们不在话下。
该王强生上场了,王强生稍显紧张,可大凤比他还紧张,一个劲地说“不行就算了,不行就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强生把皮带紧了两扣,低头哈腰,单腿着地,深吸一口气,一声“起!”站起来了,竟然站起来了!大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强生挺了挺胸,这一点很重要,这时绝对不能含胸,缓步往粮仓走去,大凤紧跟在王强生后面,亦步亦趋。王强生已经进了仓,王强生已经上了囤,只见他右手一松,麦粒倾泄而下,王强生顿觉一身轻松,大凤紧跑两步,扶住王强生“强生,没事吧?没事吧?”那一瞬间,王强生看到了大凤眼角晶莹的泪花。
重量在一点点增加,小伙子们的步履越来越沉重……
“换麻袋!”当重量增加到二百斤的时候,洪大贵大喊一声。
麻袋被换成状似大号水桶粗的。二十多位小伙被一一淘汰,现在进行的是前三名的角逐。
参与角逐的是:洪大贵、“老九”、石锁。
第一抡石锁败下阵来,重量增加到二百二十斤。
“大鬼!”石锁媳妇又跟大贵开玩笑“昨天晚上你妈<马>给你吃了多少料,今天劲咋那么大的!”
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石锁媳妇一回头,马寡妇正站在她后面不远处,石锁媳妇一脸尴尬。
“×货!”马寡妇一扭身,钻进另一堆人中。
二百二十斤洪大贵和“老九”都扛进了仓。
“二百六十斤!”“老九”瞪着眼睛“一把加到二百六十斤!”
这让洪大贵惊愕不已,刚才扛二百二十斤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到底年龄不饶人,眼看快四十了,当然拼不过小伙子。
“老九”去年第二名,洪大贵第一名,本来“老九”是可以继续和洪大贵拼下去,极有可能拿第一名,可谁料运气不佳,往囤里倒的一瞬间,脚下一滑,粮食有一半倒在了囤外,按规定算输。今年“老九”暗下决心,决不能重蹈覆辙。
洪大贵先扛,他知道自己输定了,二百六十斤吐血他也扛不起来,但也不能太松包,总得试一试。洪大贵一哈腰,双手抓稳,大吼一声“起!”竞扛了起来,但瞬间粮食便洒了一地。
该“老九”上场了。“老九”媳妇提醒“老九”“把裤带紧一紧!”众人一片哗然。
只见“老九”紧了紧裤带,低头哈腰,右手死死攥住麻袋口,左手五指伸开托住麻袋底,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起!”像一座山一样站了起来,全场一片“嘘”声。
“老九”挺挺胸,抬眼看了看仓库,一步一步缓缓向仓库走去。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视线随着“老九”的步子向仓库移去。
“老九”进了仓库,在蹬上踏板的一瞬间,“老九”想起了去年的“失足”,但很快“老九”调整了自己,一步一步蹬上了踏板顶。当确定自己完全站稳后,“老九”右手一松,麦粒像起闸的洪水,倾泄而下,全部倒进囤里,“老九”像钉子一样稳稳地“钉”在踏板上。
成功了!“老九”扛起了二百六十斤!
乔天嶂看的目瞪口呆,暗自思忖,什么时候我能扛起那二百六十斤的桩子……
这时武生挤到乔天嶂身旁拉着天嶂往外走,小凤扯住武生“干啥去?”武生不理睬,对着乔天嶂耳语“游泳去。”
武生狗肉吃的太多,光着膀子还直流汗,尽想找凉快的地方。
“我也去!”小凤还是听到了武生的话。
落霞河流到石门村口时是最宽的,水深不足一米,流速缓慢而悠扬,流至矮矮石桥旁形成一片半圆形的水潭,深处达一米五,潭水清澈见底,石门村的年轻人夏天都在这里游泳洗澡。
乔天嶂入水一个潜泳,出水已在二十米开外,接着一阵漂亮的自由泳,动作飘逸,收放自如,转眼站在了武生前面,武生小凤不无惊叹。
天嶂曾受过三年严格的专业训练,西良市少年游泳比赛中拿过亚军。
武生水性尚可,小凤也能扑腾两下,但均为——“狗刨”。
站在水中,天嶂侃侃而谈:游泳分四种泳姿,蛙泳,就像青蛙一样;自由泳,刚才我游的那种;蝶泳,像蝴蝶振翅,非常好看;最后一种是仰泳,噢,也就是肚皮朝上游,天嶂的解释通俗易懂。
“肚皮朝上?肚皮朝上也能游?”武生一脸疑惑。
“天嶂哥,你肚皮朝上游一个。”小凤在天嶂跟时不时撒撒娇。
乔天嶂一转身,顺势倒入水中,双臂反向划水,双脚缓慢而有力地打水,人像漂在水面的“卖油郎”,向深处漂去。
武生和小凤被彻底折服了,他俩原以为全世界的人游泳都是“狗刨”,没想到游泳有这么多名堂,天嶂的动作那么的好看,比在岸上走还快。
“天嶂,你教我,教我 !”武生恳求“教我最好学的。”
“那就蛙泳,青蛙游泳你见过?”
“见过。”
“主要是蹬腿,来,我牵着你的双手,先练习蹬腿。”说着天嶂已拉住了武生的双手,武生漂在水面上。
“蹬腿,对,蹬腿!”天嶂冲着小凤“你也看着。”
“用力蹬,要像青蛙那样蹬!”乔天嶂看着武生的“狗刨”腿直摇头。
武生悟性不错,不一会竞能游那么一两下蛙泳了。
“天嶂哥,教我。”小凤早已等不急。
天嶂牵着小凤的双手,小凤一下子就漂起来,一蹬腿,标准的蛙泳。天嶂已不是第一次领教小凤的灵气,但如此的悟性让天嶂惊叹不已,不到五分钟,小凤的蛙泳已像模像样。
小凤缓缓向深水游去,天嶂的视线始终不离小凤。突然,小凤大喊一声,身子一下沉下去,天嶂一惊,扑向小凤,一把拉住小凤,小凤惊恐万分,双手死死抱住天嶂的脖子。
“怎么啦?!”
“腿疼,哎哟!”
“抽筋了,没事,没事。”天嶂双手抱住小凤“蹬腿,蹬腿,对,使劲蹬,怎么样好点吧?”
“好多了。”小凤紧紧搂着天嶂。
乔天嶂的心终于放下。突然,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了小凤的体温,感觉到了小凤那颗咚咚跳的心,感觉到了小凤惊愕未定那轻微的颤栗。
小凤上身穿着一件短袖花布衫,天嶂光着上身,两人之间几乎是肉贴肉,天嶂不由得一阵慌乱……
夕阳照在落霞河上,五光十色,波光鳞鳞。
日期:2008-10-3 12:39:12
18.
晚上记罢工分,洪大贵留下几位老人,商量明天送公粮的事。
人员已选定,共十五名,清一色精壮劳力,由洪大贵亲自带队,加上大青骡子,估计十天能送完。
“那就走,回家睡觉。”三叔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洪大贵指着炕“再坐会,我看把人员再商量商量。”三叔脑子机灵,知道洪大贵有想法,便顺水推舟“行,再商量商量。大贵有啥话直说,又没外人。”
“我看,强生这娃身子骨还差点,不如……”
“那是这,”三叔一点就通“强生就不去了,十四个人也够。”
刚才商量的时候,洪大贵将全队的精壮劳力挨个过了一遍,本已完事,可王魁叔提出让王强生和楚函也跟着去“年轻小伙子,锻炼锻炼。”
“强生还可以,楚函那身子骨差远了,算了。”三叔态度鲜明。
洪大贵有自己的想法:送公粮是个又苦又累的差事,山里人习惯了,可城里的学生娃还真是受不了。别看王强生能扛起一百六十斤的桩子,可那才走几步,送一趟公粮单程三十里,翻两座山,少说,王强生也得背一百斤,能受得了吗。
洪大贵的想法或多或少带有一点私心。自从上次他将强生打成“熊猫眼”后,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强生到没什么,见面客客气气,队长长队长短地叫,可他……再说强生跟大凤的关系,说心里话,他挺喜欢强生,人老实,干活卖力气,对大凤又好。他真怕把强生累出毛病。可他又不好直接反对王魁叔的意见,总得想个两全其美之策,洪大贵略一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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