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流泪》
第52节

作者: 水白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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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嶂临走前一天晚上将她紧紧拥抱深情亲吻时,她感到天嶂还在深深地爱着自己,天嶂的吻是那样的忘情,那样的热烈,两行滚烫的热泪流到她脸颊时,她听到了天嶂的哽咽声。第二天她让“大黄”送天嶂,看到天嶂回眸深情一瞥时,小凤蓦然走出了阴影。天嶂哥虽然走了,但他把无尽的爱留在了石门,留在了自己心里,小凤似乎一下子从混沌中醒悟,她得好好生活,她得去找天嶂哥。

  多少个夜晚,她梦见天嶂回石门来接她,梦醒时两行热泪挂在脸颊。明明知道天嶂不会给自己来信,可禁不住总往公社邮政所跑,希望奇迹发生。小凤在希望中编织着自己的梦想,身体也随之恢复,红润悄然复又爬上她的脸颊。
  大凤在离开石门二十天后和强生一道匆匆赶回石门,远远看到妈和小弟站在崖头,不禁心头一热。虽然仅离开了二十天,可大凤却归心似箭,尤其想念小弟。小弟比她小十岁,小弟出生时,她已渐渐懂事,看到别的孩子在母亲跟撒娇,她真为小弟难过,患精神病的母亲充其量是不让孩子挨饿受冻,又能给小弟什么呢。所以当她有能力呵护小弟时,便时刻将小弟挂念在心上,以自己的温存弥补母亲对小弟的亏欠。

  小弟一下子扑到大凤的怀里。大凤妈看到大凤和强生似有些许微笑。自从洪大贵去世后,大凤妈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好转,甚至偶尔在短时间内与常人相差无几。
  当大凤和强生走进窑洞时,一下愣住了,窑洞粉刷一新,正面墙上贴着斗大个“喜”字。被褥拆洗的干干净净,窑洞窗户新换了白纸,窑洞内比原来亮堂了许多,小弟告诉大凤,这都是小凤姐和武生干的。大凤妈端上一碗热乎乎的“哨子面”递给王强生,指指椅子示意坐下吃,小弟跑前跑后拿来辣子、醋和大蒜。“哨子面”里有两个“合包蛋”,王强生看看大凤妈,大凤妈正在对他微笑,王强生脱口而出“谢谢妈。”大凤妈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窘迫。

  大凤和强生招待乡亲们的喜宴是由郑丰年一手操办的。按辈分王强生应该叫郑丰年舅,可当王强生见到郑丰年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周滢,竟然来了个视而不见,不理不睬,郑丰年一下愣住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极度尴尬。
  喜宴是晚上举行的,大凤家的窑洞前横竖吊着七、八盏马灯,灯光通明。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这可是石门村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在石门村的历史上,从没有一位姑娘嫁了吃公家饭的西良人,大凤开天辟地第一回,加之大凤人缘好,又是学校老师,学生娃们叽叽喳喳的喊个不停,场院里异常热闹。马寡妇三代也来贺喜,“小老九”虎头虎脑,已经满地跑了。武生、小凤跑出跑进,上菜端水,忙的不亦乐乎。王强生特意从临丰市买了一挂鞭炮,此刻一点震天响,将喜宴推向高丨潮丨。场院里喝五吆六,推杯换盏,人头攅动。强生被大凤领着,七大姑八大姨叫着一桌桌轮番敬酒。大凤妈穿着强生新买的衣服,一下子显得年轻了十岁。

  郑丰年被王强生“冷淡”后,脑子一直在急速转动,他不明白王强生何以如此对待他,为了进一步证实方才王强生的举动不是有意为之,他决定试探试探王强生。
  “强生,来,舅敬……”不待郑丰年说完,王强生一扭脸抱起“小老九”,叫着小弟“来,小弟,给你小侄子拿糖。”进了窑洞。郑丰年明白了,王强生是有意给他难堪,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强生从窑洞出来时,小凤和武生忙劲过去,正坐在桌旁喝酒,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对着喝,大凤一看不对劲,忙上前劝小凤“别干喝,吃点菜,小凤,小凤少喝点!”小凤理也不理,脸色已渐渐由红变白。突然小凤抓起酒瓶往嘴里倒,强生一把抢下酒瓶,小凤上来抢夺,强生一躲,小凤扑空,一下栽倒在地上,小凤醉了。
  强生一哈腰双手托起小凤,匆忙送往窑洞,大凤知道,小凤这是触景生情,心里难受,借酒浇愁。
  这一切被郑丰年看在眼里,他突然一下全明白了,难道……


日期:2008-11-9 11:26:31

  郑丰年给王强生敬酒遭拒绝后,他知道王强生是有意给他难堪,他在飞快地分析着各种原因,突然他想到了楚函,对,楚函既然知道他强bao周滢的事,而楚函和王强生又是好朋友,会不会将此事告诉王强生。正当他想到这儿的时候,看到小凤酩酊大醉,他知道小凤是看到大凤王强生结婚心里难受,不禁想起乔天嶂,对,乔天嶂,乔天嶂对小凤的态度突然变化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了周滢的事情。郑丰年惊出一身冷汗,暗自思忖,如果他猜测的没问题,那天嶂对小凤的“冷落”总算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一切突然在瞬间真相大白,郑丰年被自己的分析震撼了,如果这么多人知道此事,那么大凤、小凤会不会也知道,郑丰年越想越害怕。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郑丰年决定先试探一下大凤。
  大凤此刻正在窑洞里陪小凤,郑丰年以看小凤为由进了窑洞,小凤已沉沉睡去,大凤正在用热毛巾给小凤擦手,见郑丰年进来,匆忙站起招呼“舅,你坐。”
  郑丰年坐下后掏出纸烟,点着后悠闲地抽着,突然问大凤“大凤,我咋看强生见了我不高兴,咋回事?”大凤一脸茫然“不……不会吧,没听说有啥事呀。”接着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噢,可能还想着他爸他妈的事。”大凤便将此次和王强生回西良,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我看他回来后高兴着呢,咋还对你有啥意见,不会,不会,舅可能你多心了,肯定没啥事。”

  看来大凤是不知道他和周滢的事,郑丰年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
  晚上睡觉时,大凤和强生又说起小凤喝醉酒的事,大凤突然问强生“天嶂到底因为啥那样对待小凤?”“咋样对待?”王强生不明白大凤在说什么。
  王强生上次酒醉后将郑丰年的事无意中透露给乔天嶂,乔天嶂怒不可遏,跟着他到黄汉厂找周滢对证,此后,乔天嶂回石门发生的事王强生根本不知道,所以对大凤方才的问题,王强生莫名其妙,大凤这才知道王强生对后面的事一概不知,便将天嶂从黄汉厂返回石门后发生的事给强生讲了一遍,问王强生“到底因为啥?”
  因为啥,这不名摆着吗,小凤爸**了周滢,情同亲弟的天嶂能再娶小凤,那如何面对周滢。可这些话王强生知道绝对不能告诉大凤,告诉了大凤就等于告诉了小凤,一旦小凤知道此事,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乱子。王强生只好装不知道。
  “会不会是天嶂知道自己能返城,不愿意再找一个山里姑娘?”大凤问王强生。

  “不,不会,绝对不会,天嶂不是那种人。”王强生一口否认。
  “那会是啥呢?”
  “也可能是误会吧。”王强生唐塞。
  “强生,”大凤给王强生交待“回去有机会问问天嶂,若真是误会,说开了不就完了嘛,你看弄的多别扭,你可记住这件事,啊?”
  两天后王强生回临丰,大凤和小弟送行,大凤妈也要送,被大凤挡住。走出石门后王强生一回头,大凤妈还静静地伫立在崖头目送他们。
  小凤气喘嘘嘘一路跑来,说是给王强生送行,大凤心里明白,小凤肯定是想从强生那儿了解天嶂的情况。果然小凤对她说“姐,我……我找强生哥问点事。”大凤便有意和小弟落在后面。

  强生此刻也明白了小凤的来意,便主动给小凤说“本来天嶂要跟我一块回来,可刚进厂,不好请假,忙……忙得很。”小凤知道王强生在骗她,便顺水推舟“忙,是忙,刚进厂肯定忙。” 随机话峰一转“强生哥,天嶂……没有在你跟谈起……我们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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