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领着商队穿过兴国浩瀚的草原,越过两国之间的关卡,进入到昌国的土地。这一路上谁都没有发现崔金生已经不是崔金生,自己的主子早已被人掉了包。这一日,商队终于来到了昌国的砚归城。
“崔金生”坐在马车上,看向为自己整理行囊的“崔安”道:“这一路你谈成了几笔买卖?”
“崔安”心中叫苦,被你这个魔头一搅和还怎么谈生意,我总不能顶着一个小厮的名衔去求见那些有头有脸的商户吧,只好道:“尚未谈成一笔。”
“这砚归乃昌国北方四大名城之一,其中必定会有你中意的合作对象,咱们就在这里停下。”
“崔安”听了“崔金生”的话心中一愣,“崔金生”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反而在一旁犹犹豫豫,不免沉下脸:“怎么,你不愿意?”
“崔安”低下头,不敢抬眼,支吾半晌才道:“请问是您去谈还是我去谈?”
“崔金生”语调一变:“谁是崔老板?”
“崔安”一颤:“您是。”
“崔金生”满意地点点头,“崔安”却再不敢言语,想问的话硬是被自己生生压下。“崔金生”却忽然笑了,“怎么,不敢问了?你放心,我会把你恢复成本来面目,到时你自去谈你的生意就好。”
“崔安”听了,一颗心不但没有着地,反而更悬高了半尺,他着实想不明白这人难以捉摸的行径。
正午时分,号称砚归第一客栈的如归客栈走出一个人,一袭锦衫包裹着不胖也不瘦的身体,双眼眯着看不清表情,稍嫌偏黑的面上微微有须,正是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崔金生。他走在砚归的大街上,欣赏着两旁繁华的街景。他不着急结交砚归各大商人,从他住进如归客栈天字一号房起,他就只须等待砚归的商人主动拜访他就好。这几天之所以接连外出只是为了看看砚归大大小小的商铺。
几天走下来,崔金生很惊奇,砚归最大的银号、粮铺、茶行、酒楼等等竟皆出自万家,他终于相信传闻属实,万家果然不愧是砚归乃至整个昌国有名的经商世家。
日头偏西时,崔金生才回到如归客栈,立刻就有小二迎上前来告之,说是有几位前来拜访的贵客已在二楼雅座静候多时
崔金生听闻也不着急,问小二要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完才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楼上靠东雅座中,几位相貌各异的人见崔金生面生,又直向这边走来,心中皆已明白眼前这位即是刚进城就声名大噪的崔老板,于是纷纷站起身来。
崔金生急忙回礼:“诸位大驾光临崔某不胜荣幸,就由在下略备薄酒招待诸位贵客。”说着换来跑堂的小二,令其准备酒宴。
崔金生很快明白几位老板前来拜访之由,原来他们想联合势力共同经营砚归目前还不太发达的毛皮生意。说到联合,崔金生不免来了兴趣。
一位何姓老板率先道:“不瞒崔老板,我们在座诸位都是砚归城数得上号的商家,我们几位联合起来,一则可以扩大与您之间的合作规模,二则我们几位之间也可以少去竞争带来的麻烦和弊端。”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胡姓老板接着道:“您与我们合作就相当于与整个砚归诚合作,那么同时,我们对您的信誉也就有了更大的保证。”
崔金生闻言笑了笑,并不言语。在座几位老板见了都不由地开始面面相觑。
“不知崔老板意下如何?”何老板恭敬询问道。
崔金生端起席上的一杯酒,轻啄了一口才道:“据我所知,这砚归城的财富有二分之一是属于万家的,这也许还是往少了说,诸位组成的同盟中并未有他的参与,这又怎么能说我是与整个砚归城合作呢?”
诸位老板闻听此言,额头都不禁出了冷汗。胡老板叹了口气道:“诚如崔老板所说,万家家大业大,砚归城的钱财确实少说有二分之一都流进了他的口袋,我们几位若不联合起来,恐怕就越来越没得吃了。”
“其实与我们合作,有与万家合作不同的好处。”胡老板接着说:“万家虽然名声在外, 但万家与皇家关系良好,你毕竟是兴国商人,与万家合作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
“好,诸位,你们的话崔某记下了,崔某心中自有衡量。从此刻起,咱们不谈生意,只喝酒,务求宾主尽欢。”说着崔金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位老板见此,也只好纷纷打住话,举起酒杯一同饮下。
崔金生正喝得微醺时,小二噔噔噔跑上楼来,递过一张请帖。崔金生展开一看,不由笑了,原来是万壑风相邀自己明日做客万家庄。
他抬起头来看向明显有些沉默的酒席,显然大家都看到了那封万家独有的烫金请帖,于是笑道说:“各位请放心,机会都是均等的,我会认真衡量后才做最后决定。”
第25章 潇湘使
第二日晌午,崔金生还未吃过午饭,就有小二前来报信,说是万家庄前来迎接的马车已等候在客栈外。
崔金生忙打理了一下自己,又挑了几个得心应手的随从便跟随小二步出客栈。
客栈门口早已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立在马车旁边的海云霄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后,表明出身份。崔金生悄悄观察万家这一行人严谨的形容,心中不禁暗暗称赞。
马车载着崔金生很快就来到万家庄门口,出来迎接的乃是万家总管万成,崔金生拱手说声“劳驾”,便随着万成穿堂过径分花拂柳,一直来到万家庄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素骨居素骨亭处。
高高架在假山上的素骨亭中早早就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等候多时的万壑风。
崔金生抬头仰望过去,微微一笑以示致意,然后撩起长衫拾级而上。
“崔老板,一路辛苦。”万壑风对崔金生抱拳施礼。
“万公子,幸会。”崔金生微躬身体,回以一礼。
“崔老板,请,万某早已为崔老板摆好洗尘宴。”说罢,万壑风礼貌邀请崔金生入席。
原来素骨亭内已然布好了酒宴,精致的菜食,飘香的美酒,令人忍不住十指大动。
崔金生笑言:“万公子这般客气,倒叫崔某有些受宠若惊了。”
万壑风端起面前的酒杯:“有朋自远方来,万某自当尽心尽力款待朋友。”
崔金生见状也拿起酒杯:“万公子这个朋友,崔某结交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菜是难得的佳肴,酒是少见的美酿,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一时间宾欢主乐,却是谁也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
正言谈甚欢时,一阵泠泠琴音悄然浮起。闻音寻去,亭下水畔不知何时坐了一名白衣女子,素手抚弦,帷裳扶风,并看不清那女子相貌几何,端看那身姿,听那琴声,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曼妙风流。
一曲弹罢,白衣女子自古琴前优雅地站起,便有丫鬟上前行礼邀请白衣女子移步入席。
崔金生面带欣赏之色,微笑地看着白衣女子款步走近,“这位便是名噪砚归的晴好姑娘么?素闻晴好姑娘以古琴为知己,今日有幸聆听妙音,实在不枉砚归一行!”
万壑风把玩着酒杯轻勾起薄唇:“晴好,看来你的艳名已远扬兴国了。”
晴好仪态万千地施了一礼:“万公子说笑了,实是崔公子太抬举晴好,晴好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如何就能名扬兴国,不如说崔公子有心抬爱晴好,晴好在此感激不尽。”
崔金生忙道:“晴好姑娘不必自谦。”说着端起酒杯:“崔某敬姑娘一杯,姑娘体弱不胜酒力,请自便。”
晴好朱唇微起,悠悠说道:“把酒临风,醉又何妨?”说罢提袖掩面,推杯入口,一连串动作风姿煞是醉人。
“好!好!晴好当得起‘饮尽风流’这四字!”崔金生击掌赞叹。
“晴好谢过崔公子,若有空暇,希望崔公子能光临我怜香楼。”晴好清艳的面庞浮起隐隐笑意。
“那是一定,先前崔某还以为砚归之行定难堵姑娘芳容,如此说来,崔某倒是不胜荣幸了。”
“崔公子说笑,公子若能来那便是晴好的荣幸,如此晴好便在怜香楼准备好古琴美酒恭候公子。”晴好又施一礼,告辞离去,并不多做流连。
崔金生目送着晴好,直到伊人不见影踪这才对万壑风道:“万公子如此费心为崔某安排,倒叫崔某有些承受不起了,这砚归城中谁不知千金难买晴好一面。”
“看来,晴好姑娘对崔老板印象很好,崔老板有艳福了。”万壑风低低地调笑道。
崔金生忙道:“崔某怎敢,甫到砚归便听闻晴好姑娘是万公子的红颜知己,况崔某对晴好只存欣赏之心,万不会有非份之想。”
“呵呵,到底让崔老板取笑了,传闻也只是传闻罢了,我何尝不是与崔老板报有相同之心。”万壑风叹道。
崔金生正色道:“万公子果然令崔某敬佩!”
于是,两人的话题不再围绕着晴好,转而谈起别的事情,却依然不是生意合作上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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