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有只要一听到关于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便来了兴致，在车上笑的老嘴都合不上，像中了风。唐梅还是坐在我身边，我斜眼看了看，她好像没听见他们讲话似的。一直拿眼使劲的看窗外，神情专注，旁若无人。我心说这唐梅还不错啊，到这个厂也有一些时间了，不仅没有闹出绯闻，看这样子，跟姓何的和姓林的还是保持着相当距离啊。难得，世风再日下，女人再爱钱，总有人会出淤泥而不染啊。自从上次他得知我也是江西人后，似乎和我的距离还近了些，一起也出过几次差，得知她叫唐梅，是宜春地区的。我已被我妈妈逼得不行了，上次问她有没有玉照，全身的那种，留个纪念，说这打工东飘西荡，见个面不容易，每一个面说不定都是最后一面，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实则是准备寄回去骗骗我妈，管它呢，先给老人家吃颗定心丸，稳定军心再说，至于真人嘛，实在不行了再说。唐梅红着脸说，相片暂时还没有，都是上学时照的，还放在家里，说过几天和同学约了去龙门公园玩，到时照了，送我一张。

　　后排座，姓何的和林富有又开始扯上了，性和女人是他们在车上的必备话题。两个人开始说到今年元旦搞活动，林富有说向常总请示，准备增加一个新节目，就是选出红日厂的厂花。奖品嘛，没有说出奖品，两个人在后面同时开怀大笑。接着，两人开始评厂花，先从常总的女人肖春花开始说起，副总说，我至今都不明白，常总怎么会看上肖春花，两头一锯，整个就一肉磙，一脚过去，之少都是在十米开外。姓何的马上附和，同感，同感，深有同感。我心里说，操，老子怎么没感觉到，对她的身体这个车上我最有发言权，人家就是丰满了点嘛，何至于此啊。姓何的又把话头抛给我，说，对于未来的老板娘，赵司机，你什么意见啊。我呵呵笑了一下说，我又没有看到过肖小姐的身体，所以，也没有发言权。这时，副总插话了，说常总的妈妈最近要到大陆来一次，哼，想当老板娘，那是在白日做梦。我就问，副总，怎么了，常总的妈妈不喜欢肖小姐吗？林富有嗯了一声，说那肯定啊。肖春花长得又不漂亮，还只读了个大专，有什么资格嫁给常总啊！他妈妈这次来，就是要让常总和肖春花一刀两断。你们看吧，常总最听他妈妈的话了，肖春花已经在这里干不了几天了。我哦了一声，说原来这样。心说，你们台湾人又什么了不起，拿常胜利来讲，真的，要是生在大陆，连生存都是一种痛。还开他妈的什么工厂，顶多办一个小提琴培训班。

　　到了南山科技园，我把车停好。看到林富有，何建功和唐梅三人一起下来，去拜访客户。老林空着两只手，何建功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着红日厂的样板，唐梅手里拿着笔记本。我心里笑了一下，又有说的又有写的又有听的，显得阵容庞大，好像是外交部去开六方会谈。真他妈的浪费人力，一个人的事却由三个人来做，个个看姓常的好欺负，都在这里混日子。想来想去，这个厂里奉献最大的还是赵司机我，一人一台车，你不动车不动，偷不得懒。走了一圈看了一下何建功所说的著名企业，也就那么一幢厂房，几千个平米，看不出有著名的迹像。这家伙大会小会都在吹他的业务，没有那个客户是不著名的，要不跨国就一定上市。但老是打样开发，一个月接的订单让生产部个个得了重感冒，头痛脑胀。

　　绕厂走了一圈，却看到几个代表都已下来了，在面包车旁边等我。我心说，这么快啊，大老远来四个人，汽油都要烧几公升，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我走过去说，副总，这就回去吗，还是要到别的地方？姓何的脸上有点难看，说客户今天有点忙，我们改天再过来。我没理他，拿眼看林富有。他说，这样吧，我们去东门，看有没有合适的裤子给阿珍选两条。我说好，就把车拐上了深南大道。

　　逛了半下午东门，肚子也饿了，天也不早了，老林就提议去吃饭。吃完饭往回赶。过一个红灯路口时，看到有人在斑马线来回走动，闯了红灯。老林好像心中有火，说在我们台湾，狗都遵守交通规则。何建功马上附和，“那肯定，大陆怎么能跟台湾比？”我默默无言，心说，你妈的就是一只狗！尾巴都长到嘴上来了。唐梅这时转过脸去，恭恭敬敬地说，副总，在你们台湾，那些狗们是不是经常逛街啊？我嘴上笑了一下，从倒视镜里看到，姓林的打了个哈哈说，这个嘛，哈哈，快找个地方吃饭。

　　从东门一直又往回开，顺路都是饭店，林富有眼睛贼一样往外看，每到一个饭店的旁边，我都会做一个减速的动作，以备他让我突然停车。但走了几公里，都没有停，姓林的和姓何的一直看窗外，我知道，那不是在看风景，也不是在看靓女，是看路边有没有快餐店，这几年，我早已熟悉了他们的用餐风格。后来，一直把车开到西乡立交，看到国道边有一个超市，我们副总让我紧急刹车，对何建功说，“去，进去打几个快餐，我要一份回锅肉，随便帮我买一包槟榔，回去找常总报销。”我见唐梅坐在车上没动，说，唐梅，去帮何主管拿一下东西。他们出了后，我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递给老林说，“给，副总，这是上次你帮我叫小姐的钱。”他忙说不要，“这个是奖励你的。”我说，“副总还是拿着吧，你也不容易啊。”他嘴里又打了个哈哈，伸手把钱接了过去。


日期：2009-07-15　17:19:38

　　（25）
　　晚上开会的时候，又开始各部门汇报工作，一个一个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嘴里含糊不清，好在我也没有什么汇报的，成绩摆在那里，有目共睹。最后常总做了总结，“总的来说，我对各部门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各部门的工作还要再努力一点点，再上一个新台阶最好。还有，我要告诉各位同仁一个好消息。”各位同仁哗啦啦的一下，全部把笔记本翻开。常胜利说，“这次返台，我妈妈很支持我，资金方面将会不遗余力，大大支持，”我心说，你他妈的就会跟你妈妈要钱，要是有一天你妈妈死了你可咋办？我看到肖春花坐在常胜利的下首，浅妆淡抹，口红和白丨粉丨搭配的相得益彰。心想，不知姓常的这次从台湾回来有没有发觉到她身体上的变化，那只精致的春花牌小锅，可是被我炒过很多件菜了。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痒，就想给她暗送个秋波，望望她，还是那种台风，淡定自若，大家风范。心说，我也太沉不住气了，窝囊窝囊，赶忙竖起耳朵，听常总谆谆教诲：“……我们准备在现有厂房对面再建一幢厂房，初步和副总还有肖小姐商量了一下，准备建成钢结构的，至于怎么操作，还要再议一下，厂房建成后，我妈妈将从台湾亲自押送龙门大冲床到这里，新的业务拓展也由副总和业务部的何主管全权负责……”话音刚落，何建功带头鼓掌。副总这时咳了两声，掌声停下，环顾一圈说，“各位，常总刚才已经讲了，公司新的项目马上就要上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们红日公司一定会红红火火，如日中天。”大家又鼓。这时，后勤部的阿勇站起来说话了，“常总，副总，我觉得钢构厂房我们自己买材料回来承建比较合适，因为，我懂这方面的技术，而且现在厂里也有一些闲置的劳动力，刚好可以利用起来。”常总这时结巴了起来，说，这个，我看，他接着嗯了一声。肖春花马上接过话说，“阿勇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个要下会后待常总和副总商量一下，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