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例会是由林富有主持的。主要议题是关于钢构厂房的。这小老头做起爱来很认真，工作上却又有点诙谐。他问，“大家都到齐了没有？没有到的同事请举一下手？”大家愣了一下，都笑了起来。他干咳了几声，双手往下压了一下，说，安静，现在开会。红日惯例各部门先汇报一下工作。然后，林富有说，下面请赵司机汇报一下钢构厂房的进度。我说，好的，副总。我说，钢构厂房因为之前后勤钱主管在的时候制定了一些约束，使得工人们有了怠工的心态。工期比原先所预订的有所延缓。但是，现在已经进入正常阶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下下下个月应可以投付使用。常胜利眯着眼睛看着我说，“很好。那质量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呢？”我说，质量吗？我看过了，暂还没发现有问题。不过，新来的万主管大部分时间都在施工现场，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出什么问题来？万和平接过话说，没有没有。我心里笑了一下，你这个傻佬，什么都不懂，说的这么肯定，到时，那厂房出了问题，什么责任都由你来付。没想到，这时候，林富有却把球踢给了我，他说，“这件事从头开始，一直都是赵司机在一手参与的，所以，工期和品质问题都由赵司机来把这个关。”我说，“副总，我有时候要出去送下货，接下人什么的，我看，这施工的品质交给万主管来监督，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林富有望着我笑了笑说，“万主管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细微的东西他看不出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送货方面可以交给别的司机来完成，你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钢构厂房上。”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肯定这姓林的已经知道我拿回扣的事了。那姓杨的妓女秘书回答的那么暧昧。肯定是在床上走漏了风声。所以，姓林的把球抛给我，到时，出了什么质量问题让我脱不了干系，他妈的！
　　在珊瑚酒店的床上，我给肖春花讲了关于“钢构厂房”的所有细节。我觉得我不能再隐瞒她了，从这件事一开始起，她的感情倾向和立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到时，我挥一挥衣袖，说走就走，带走十几万人民币，却把一个烂摊子交给她来善后？我于心何忍？做人也可以坏一点，也可以昧良心一点，但不能把做事情做得太绝了。今日同床恩爱，他日挥戈相击，这样的人生也太失败了。想想她床前床后，把我伺候的多好，让翻身就翻身，让仰面就仰面，还经常给我做全身按摩。哪一点都对得起我。

　　我只是保留了在江门泡温泉，和两名陪泡小姐在水中激战这一细节。另外把拿了回扣的54000元缩减到14000元。肖春花说，如果这事副总知道了，就很麻烦了。说不定，七查八查的就查到我这里来了。我说，这个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个担着，决不会把你卖了的。她笑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有点勉强。对我说，不过，事情也没这么严重。要不，这样，你告诉雄发，剩下的那部分佣金你不要了，让他们按合同来办事。副总这边，你先不要讲什么，常胜利很相信他。我说，那也只有这样了。我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肖春花说，“春花，真的希望这件事不要为难到你。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拍了一下我的脸说，我没事。到时大不了和你一起走。或者，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我。我说，或者什么？“或者，我自己一个人走。”我紧紧地抱着她，说，“你别傻了！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她看着我的眼睛问我，“真的？”我说，“真的。”

　　给雄发的黄老板打电话，说剩下的那部分我不要了，让他按原来的合同作业。顶上的筋骨一根也不能少，现在的立柱小了，还要多加几根。我说，“这么大的事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安慰我说，“我说了没事的，就不会有事，你还信不过我？”我说，这是另一回事。一再要他坚持不能少筋骨，并且增加立柱。姓黄的在电话里立马跟我翻脸：“你以为你是谁？把我当猴耍？想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钱你已经收到，就得跟着我们的思路往前走！”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告诉你，我晚上就写封辞职信给我们老总，马上拍屁股走人！但是，你们没有按合同来办事，理亏的是你们！”他在电话里顿了一下说，口气马上好了起来：“你看你，开个玩笑，生什么气啊你。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赚就赚，这样吧，钢柱我们现在已经改不过来了，但是筋骨嘛，可以考虑加上去的，承诺你的那部分还是会给你。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试探着问，“这件事我们副总真的不知道？”他说，那当然啦！你想想，我们惹那么多的麻烦干啥？只要封一下他的口，让他不给我们找麻烦就行了。我想了想说，那，好吧，就这样。他最后叮嘱我，为了做得万无一失，“你把原先的合同想办法毁掉它，我们再重新拟一个新合同，这样，以后即是有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在按合同办事，什么麻烦都找不上我们。”


日期：2009-12-05　21:19:32

　　（61）
　　我此后又去了两次东江镇。问陈小月，你爸爸有没有再回来过？她茫然的对我摇头。我确信，《东江日报》上的那则寻尸启示就是陈益寿，那些特征和他的特征太吻合了。我想，这小女孩的命也真苦，虽然体内有着贵族一般的台湾血统，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了父母，我想，如果不是我给她送水送食，说不定，那天就会饿死在这出租屋里。小月每次见到我，都央求我带她去见妈妈，我说好。